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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著作品集17:基督山恩仇記(中)【全新譯校】

也許弗蘭士一生中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到從歡樂到憂傷如此鮮明的對比和如此迅速的轉變。羅馬彷彿被一個夜叉施魔法吹了一口氣似的,倏忽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場。偏偏時逢月缺,月亮要到晚上十一點鐘才升起來,這就使夜色更加濃重了。因此,年輕人穿過的街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幸而路途很短,十分鐘後,他的馬車,或者更確切地說,伯爵的馬車就駛到倫敦旅館的大門口了。
晚餐已準備好了。由於阿爾培說過他可能不會馬上回來,於是弗蘭士也不等他,獨自坐到餐桌前。
派里尼老闆習慣於看他倆一起進餐,便詢問阿爾培缺席的原因。弗蘭士只是簡單地回答說,阿爾培在頭兩天晚上受到邀請,現在赴宴會去了。長生燭的突然熄滅,取代光明的黑暗,和那喧囂過後的沉寂,這一切都在弗蘭士的腦海裡留下了某種憂慮,不免心生不安。旅館主人殷勤有加,幾次進來問他有何需要,但整個晚餐,他都沉默不語。
弗蘭士決定儘量等到阿爾培回來後再動身。因此他吩咐在十一點鐘備好馬車,並請派里尼老闆在阿爾培回到旅館後及時通知他,到了十一點鐘,阿爾培還沒有回來。弗蘭士穿戴完畢,通知他的旅館主人,他要在勃拉西諾公爵府上過夜。
勃拉西諾公爵府是羅馬最富有魅力的府邸之一。他的夫人是哥倫納斯家族最後一支的繼承人之一,招待客人禮數周到。因此,他家舉辦的晚宴甚至受到整個歐洲的推崇。弗蘭士和阿爾培來到羅馬時帶著引見信,拜訪過公爵,所以一見到弗蘭士公爵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的旅伴去哪兒了。弗蘭士回答他說,在蠟燭熄滅的當兒,他走開了,到了馬西羅街就不見了。
「這麼說他尚未回旅館了?」公爵問道。
「我等到現在。」弗蘭士答道。
「您知道他到哪兒去了嗎?」
「不,不太清楚,不過,我想是幽會去了。」
「天哪!」公爵說道,「這麼樣的日子,或者說的準確些,這樣的夜晚,深夜出門卻遲遲不歸真是令人擔心啊!我說的對嗎,伯爵夫人?」
這最後幾句話是對伯爵夫人說的,後者剛剛進門,此刻正挽著公爵的弟弟——托洛尼亞先生的胳膊走過來。
「相反,我覺得這是個迷人的夜晚,」伯爵夫人答道,「在這裡的人都只會抱怨一件事情——恨夜晚消逝得過快。」
「所以說嘛,」公爵微笑著接口說道,「我不是說這兒的人。他們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除了看到您這樣漂亮,男人會愛上您。而這裡的女士們也只會遇到一個危險,就是看見您如此美麗會嫉妒成疾。我是指在羅馬的大街小巷裡行走的人。」
「呃!善良的上帝啊!」伯爵夫人問道,「這個時刻,假如不是參加舞會,誰還會在羅馬的街上亂闖呢?」
「我們的朋友阿爾培‧馬瑟夫,伯爵夫人,」弗蘭士說道,「我離開他時大約在晚上七點鐘,去追一個陌生女人了,後來我一直沒再見到他。」
「什麼!您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嗎?」
「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帶武器了嗎?」
「他穿著小丑服裝。」
「您本不該放他走的,」公爵對弗蘭士說道,「您比他對羅馬瞭解得多啊。」
「要他不去,就等於要拉住今天賽馬奪標的那匹三號馬,」弗蘭士答道,「您看他會出事嗎?」
「誰知道!今晚天色陰沉,而瑪西羅街離狄伯門又那麼近。」
弗蘭士發覺公爵和公爵夫人的想法與自己的擔心不謀而合,感到自己的血管中湧過一陣寒戰。
「因此我預先告訴旅館了,我今天將榮幸在您的府上度過一夜,公爵先生,」弗蘭士說道,「他一回旅店,就要來通知我。」
「瞧,」公爵說道,「我想,現在我的一個僕人就是找您來了。」
公爵沒有猜錯,看見弗蘭士那個僕人走過來。
「閣下,」他說道,「倫敦旅館的老闆讓我轉告您,有一個人帶著馬瑟夫子爵的一封信在旅館等您。」
「帶著子爵的一封信!」弗蘭士驚呼道。
「是的。」
「這幾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
「為什麼他不到這裡來親手把信交給我呢?」
「送信的什麼也沒說。」
「送信人在哪兒啊?」
「他看見我走進舞會大廳來向您通報,便立即走了。」
「哦!我的上帝!」伯爵夫人對弗蘭士說道,「趕快去吧,可憐的年輕人,或許他出了什麼事了。」
「我這就去,」弗蘭士說道。
「您還回來把消息告訴我們嗎?」伯爵夫人問道。
「如果事情不那麼嚴重的話,我會回來的,要不然,我擔保不了我會怎麼行事。」
「不管怎麼說,要謹慎小心啊。」伯爵夫人說道。「哦!請放心吧。」
弗蘭士拿起帽子,匆匆忙忙地走了。他已經把馬車打發走,吩咐兩點來接他。幸而勃拉西諾府邸一頭靠著噶路街,另一頭毗連聖‧阿彼得廣場,離倫敦旅館頂多只有十分鐘的路程。當弗蘭士走近旅館時,他看見一個人站在大街中央,他肯定,這就是阿爾培的送信人。這個人也裹了一件寬大的披風。弗蘭士向他走去,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人先向他開口。
「閣下要找我嗎?」他說著往後退了一步,彷彿在嚴陣以待。
「把馬瑟夫子爵的一封信帶來給我的就是你嗎?」弗蘭士問道。
「閣下是住在派里尼的旅館裡嗎?」
「是的。」
「閣下是子爵的旅伴嗎?」
「不錯。」
「閣下的尊姓大名?」
「弗蘭士‧伊辟楠男爵。」
「那麼這封信就是交給閣下您的了。」
「需要回復嗎?」弗蘭士從他手中接過信時問道。
「要的,至少您的朋友希望如此。」
「那麼上樓進我的房間吧,我寫回信給您。」
「我寧願在這裡等著閣下。」送信人笑著說道。
「為什麼呢?」
「閣下讀完信後便知道了。」
「那麼我還能到這裡來見到你嗎?」
「是的。」
弗蘭士回到旅館,在樓梯上遇見派里尼老闆。
「怎麼說?」他向弗蘭士問道。
「什麼怎麼說?」弗蘭士反問道。
「您見到您的朋友派來見您的那個人了嗎?」他向弗蘭士問道。
「是的,我看見他了,」弗蘭士答道,「他交給我這封信。請在我房間點上蠟燭吧。」
旅館主人吩咐僕人先帶一支蠟燭去點上。年輕人發覺派里尼老闆神色慌張,就更想看阿爾培的信。蠟燭點燃後,他就靠近去,展開信箋。信是阿爾培的手跡,並且有他的簽名。弗蘭士重讀了兩遍,他遠遠沒有料到信的內容。
信的全文如下:

我親愛的朋友,收到此信,煩勞你在書桌的放抽屜裡找到我的皮夾子,拿出信用證,如數目不夠,把你的也加上。立即到托洛尼亞那兒,立刻向他提四千畢阿士特,將款交與來人。我急於要這筆錢,不能遲延。
閑言少敘,我信賴您,正如您將來可以信賴我那樣。
附筆——我現在相信義大利有強盜。
——你的朋友
阿爾培‧馬瑟夫

在這幾行字的下首,有幾行陌生人的字跡,是用義大利文寫的:

那四千畢阿士特假如在早晨六點鐘不到我的手裡,阿爾培‧馬瑟夫子爵在七點鐘就無法保命了。
——羅傑‧范巴

弗蘭士見到第二個簽名後才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送信人不願意上樓到他的房間來了。對送信人來說,街道更能確保他的安全。阿爾培已落到著名的強盜頭子的手裡了,他還一直拒絕相信有這麼一個人呢。
再沒時間可浪費了。他奔向書桌,打開那個抽屜,找到皮夾子,在裡面翻出信用證,票面上總共有六千,但在這六千皮畢阿士特中,阿爾培已經用掉了三千。至於弗蘭士,他沒有任何信用證,由於他常住佛羅倫斯,來羅馬僅僅度七八天假,所以他隨身只帶了百來個路易,現在至多也只剩下五十個了。
弗蘭士和阿爾培兩個人的錢加起來尚需七八百個畢阿士特才能湊足所要款數。誠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弗蘭士可以指望托洛尼亞先生會慷慨解囊,這倒是真的。
就在他準備火速返回勃拉西諾府邸去時,突然,他的腦子一動,閃出一個念頭。
他想到了基督山伯爵。正當弗蘭士要吩咐僕人把派里尼老闆招來時,這當兒,他看到老闆本人出現在門口。
「親愛的派里尼先生,」他急匆匆地對他說道,「您認為伯爵現在在他的房間裡嗎?」
「在的,閣下,他剛剛回來。」
「他還沒上床吧?」
「我想還沒。」
「那麼請你去敲門,代我問一下能否接待我。」
派里尼老闆急急忙忙地照吩咐去做了。五分鐘後,他回來了。
「伯爵等著閣下。」他說道。
弗蘭士穿過樓梯平台,一個僕人把他帶進去見伯爵。伯爵待在一間小書房裡,房間四周圍了一圈沙發,弗蘭士從沒進去過。伯爵向他迎來。
「啊!是什麼風把你在這個時候吹到我這來,」他對他說道,「是來同我共進晚餐的吧?那你就太客氣啦。」
「不是的,我來是同您談一件很嚴重的事情的。」
「一件嚴重的事情!」用他一向空智的目光凝視著弗蘭士,說道,「什麼事情啊?」
「就我們倆嗎?」
伯爵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絕對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說道。
弗蘭士把阿爾培的信交給他。
「請看吧。」他對他說道。
伯爵看完了信。
「啊!啊!」他輕呼道。
「您看到附言了嗎?」
「是的,」他說道,「我看得很清楚:那四千畢阿士特假如在早晨六點鐘不到我的手裡,阿爾培‧馬瑟夫子爵在七點鐘就無法得命了。——羅傑‧范巴」
「您對此怎麼看呢?」弗蘭士問道。
「你有他所索要的款數嗎?」
「有一些,還差八百個畢阿士特。」
伯爵走到寫字台前,打開抽屜,裡面裝滿金幣。
「我希望你別瞧不起我,去向別人借錢而不向我借。」
「您看,我直接來找您了。」弗蘭士說道。
「為此我很感謝你,請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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