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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天堂

對這隻一直生活在大草原裡的牧犬來說,

沒有了大草原,

沒有了勞動和競技,

沒有了為爭得生存權的搏鬥和令牠熱血沸騰的一切,

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裡還能叫做狗的天堂嗎?

 

那個溫柔的殺手走進鬥場時,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輪番蹬直四肢,將身子伸得老長老長,再恢復原狀。牠那灰色短毛下凸露的肌腱便活了,一塊一塊,隨著牠的動作在皮膚下起伏滾動。

那昏昏欲睡的外表下,隱藏著一架怎樣的力士身軀呀!與之相反,體重不到三十公斤的狗王阿洪,從外表卻看不到一點兒肌肉的曲線,誰也不知道牠粗疏的蓬毛下有什麼樣的體質。

鑒於前次的「冷場」,業務員還是在牠們之間扔下一塊五香牛肉作為引發戰火的契機。

「灰猛十一」毫不理睬。阿洪大步向食物走去。牠一點兒也不餓。多日來形成的習慣卻使牠斷定這塊肉應該屬於牠。

柵欄外伸進一根長竿,將牛肉撥到大灰狗身子下。那狗依然一動不動,彷彿撥來的只是一塊石頭。阿洪大睜的眼睛放出亮光。大灰狗身子下的肉足以激起牠的「掃描」和「反應」。牠微微下蹲,倏地彈射過去——

「灰猛十一」被牠按住,活生生地從脖子下扯去一塊皮肉。

疲憊的外表已經麻痹對方,大灰狗就不再裝模作樣,牠閃電般地行動起來。完成第一套動作的阿洪早彈回原地。

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內行人都看出,如果不是阿洪的「好生之德」,此刻的「灰猛十一」便進入臨終彌留狀態了。

大灰狗只咬到一嘴空氣。這百戰百勝的偷襲戰術居然落空,很使牠困惑。牠調整成一個更舒適的姿勢,這個姿勢可以以逸待勞——用絕對靜止給對方以錯覺,再花幾秒的時間由一朵柔曼的「雲」化作一道摧毀一切的「電」……但牠在調整姿勢時犯了一個錯誤,牠無意中撥動了牛肉,把牛肉整個兒掃到自己的身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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