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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下)【精品集】

大腹便便的杜素瓊,躑躅在一條寂寞的山道上。
她的神情仍是冷漠異常,心靈中是一片空虛,她不關心任共棄的生死,那人對她似乎並不存在。
假若一定要在她心中找出一點東西的話,那該是韋明遠的影子,少女的心中,永遠只有第一個戀人!
山道只有一條,長得似乎沒有盡頭,她毫無目的地走著,茫茫天涯,竟不知何去何從!
驀而,她身後竄來兩條黑影,動作甚是俐落。
杜素瓊身子雖重,耳目卻很靈敏!猛一回身,迎住二人,行動雖已稍覺呆笨,拔劍卻異常迅速。
來人一男一女,是「點蒼三靈」中的吳氏兄妹。
吳雲鳳憤怒地叫道:「杜素瓊,難得妳孤身一人在此,妳認命吧!」
杜素瓊冷冷地望他們一眼,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吳雲鳳卻尖聲道:「殺死妳,替我哥哥,也替我師門報仇!」
吳雲龍躇躊地道:「妹妹,不妥吧!她有重孕在身……」
吳雲鳳尖刻地道:「不管!兄仇、師仇,仇深似海,我管不了那麼多!」
杜素瓊的臉上突然湧起怒色道:「殺你們哥哥的我不知是誰,殺你們師門的是任共棄,可是今天我為了一個理由,非殺你們不可!」
吳雲龍怔道:「什麼理由?」
杜素瓊寒著臉道:「因為你們姓吳,我恨死姓吳的人!」
吳氏兄妹不知湘兒之事,也不知道任共棄與韋明遠會面的情形,更不知道任共棄本來姓吳,聞言大是不解!
杜素瓊卻抖動劍花,直刺過來,招數詭異已極,然而因動作不快,被二人一閃而過。
吳雲鳳大聲叫道:「哥哥,這女人瘋了!對一個瘋女人,你還有什麼顧忌,快上吧,錯過今日,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拔劍迎上,與她鬥成一團。
杜素瓊劍術本較吳雲鳳高明,後來與任共棄在一起,更學得梵淨山的毒辣招式,可是因大腹便便受到限制。
吳雲鳳志在拚命,劍凶力沉,卻也奈何不了她。
二人鬥至三十幾回合,吳雲龍見妹妹漸漸不行了,沒有辦法,只好也拔出劍來,上前加入戰團。
若在平時,杜素瓊穩可勝得二人,可是今天卻不同了,不但殺著發不出去,且有力不從心之感!
又撐了個幾回合,她突覺腹疼如絞,那是因為這一陣激烈運動,振動了胎氣,胎兒在腹中掙動了!
她強忍著痛苦,一任頭上汗出如漿,咬牙苦挨著。
吳雲龍見狀,又不忍地道:「妹妹,我看今天算了吧……」
吳雲鳳搖頭道:「不行!她在這種情形下,尚如此了得,換諸異日,你我保命都難,別提再找她報仇了!」
此時杜素瓊突感下體一陣激痛,血水迸流,忍不住地坐在地下,然而手中劍仍未放鬆!
吳雲龍突然將手中長劍擲在地下道:「不行,我不能對這樣一個女子下手!」
吳雲鳳卻厲聲地叫道:「哥哥,你別假正經,你必定是看她長得漂亮,這淫婦先跟韋明遠,又跟任共棄,這孽種還不知是誰的……」
吳雲龍大是憤怒,也是厲聲地叫道:「妹妹,妳胡說……」
未講完,一溜青光,直朝吳雲鳳射來,原來是杜素瓊忍無可忍,將長劍脫手朝她擲去!
吳雲鳳猝未及防,偏身一躲,總算閃得快,劍刃擦她的胳臂過去,連衣帶肉,割了寸許長的一道口子。
吳雲鳳挺劍就刺向她的胸膛,卻被吳雲龍攔住道:「妹妹!我們堂堂正派門下,豈能乘人之危!」
吳雲鳳急得眼中流下淚來,叫道:「哥哥,你讓開,我一定要殺了她,哪怕事後你再將我殺死都可以,上次比劍我受她侮辱夠了,何況還有大哥……」
吳雲龍還是不放她過去,急得她又叫道:「哥哥,你再不讓開,我連你都不認了!」
吳雲龍毫無轉變之意,吳雲鳳無可奈何,突地發劍向他的前胸,疾若閃電,毫不留情。
吳雲龍不虞有此,身子一偏,劍從他的肩頭刺進,穿背而出,鮮血立如泉湧,汩汩不絕。
吳雲鳳拔出劍來,哭著道:「哥哥,是你逼我做的,我殺了她,再向你認罪吧!」
吳雲龍此時已無能力攔阻,用手掩著傷口道:「妹妹,我想不到妳會如此對我的。今天我管不了妳,自此以後,我們兄妹之情,也從這一劍了結!」
吳雲鳳不答話,含淚一劍刺向杜素瓊。
杜素瓊此刻疼痛稍減,在地上一滾避過。
吳雲鳳仍不放鬆,跟上前又是一劍刺來。
杜素瓊避無可避,閉目待死!
突然,一股強勁無比的掌風自後襲來,將吳雲鳳的身子,凌空飛震出去。
這個適巧而至,發掌相救之人,正是韋明遠。
他長身玉立,神情愈見英發,向吳雲龍一拱手道:「吳兄適才義舉,小弟在遠處均已目睹,欽敬異常……」
吳雲龍流血稍止,聞言朝地下的杜素瓊,及躺在遠處的吳雲鳳,看了一眼,卻未曾作任何表示。
韋明遠又道:「小弟心感吳兄之德,出手略留份量,令妹可能只是一時暈厥,最多略受輕傷,絕無性命之慮!」
吳雲龍雖不相信,然見他說得異常誠懇,不似有偽,遂強忍住臂上痛苦,舉步朝妹子身畔走去。
韋明遠立刻蹲下身去,省視杜素瓊,見她腰下衣裳,俱為血污所染,卻又毫無傷痕,分明是即將分娩……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大是作難。
沉思片刻,方始將她抱起。
杜素瓊自信必死,神志已昏,對以後發生之事,全無所知,忽覺身子在人懷抱中,連忙睜眼一看。
心中韋明遠那點深藏的影子,立刻變為異常的明晰,忽然伸手攬住了他的頸項,嗚咽地哭了起來,半晌才幽幽地道:「明哥,我以為永遠看不見你了!……」
韋明遠亦將她抱得更緊一點,二人心中俱是喜、悲、哀、樂,七情紛至,竟不知語從何起……
遠處的吳雲龍,亦將吳雲鳳的身軀抱起,回頭望見他二人之情狀,一言不發,默默地離開了。
良久,杜素瓊方始幽幽地問道:「明哥!你怎麼找到我的?」
韋明遠溫柔地道:「我打附近經過,忽然聽見有人說起妳的行蹤,道是妳孤身一人上路,我很不放心,所以趕來看妳……」
杜素瓊問道:「湘兒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韋明遠道:「我將她交給她爺爺,帶回家去了,我身上有許多未了之事,怎能長伴著她在一起呢!」
杜素瓊顫聲道:「她卻比我幸福多了,至少她有希望,希望你早日將親仇了卻,希望你順利地早日無恙歸來……」
韋明遠歉咎地道:「瓊妹,她實在很癡心,我無法去傷害她的心。」
杜素瓊茫然若失地道:「世上女子誰不癡心,只有幸與不幸的區別罷了……」
韋明遠想起她為自己所作的犧牲,心如刀割,含淚道:「瓊妹!我知道妳的心,我永遠不會忘掉妳的,只要能為妳盡一點力,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絕不猶豫……」
他真情異常激動,雙手抱得更緊了,這對身懷重孕的杜素瓊說來是一種痛苦,然而她願享受這種痛苦。
良久,杜素瓊忽然掙動一下道:「把我放下來!」
韋明遠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將手鬆開一點道:「瓊妹,我不是有意這樣的,請妳原諒我!」
杜素瓊柔腸無力地道:「明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恨不能殺身來報答你,只是……我剛才感到腹中有些振動,恐怕他要出來了……」
韋明遠立刻將她放在一叢草多的地方,他對於接生完全不懂,不禁慌了手腳,無助地站在旁邊!
杜素瓊在草地上翻騰著,咬牙強忍腹中如絞的痛楚,盡量地不使自己發出一點呻吟。
突地,她抓住韋明遠的手腕,大叫道:「明哥!痛死我了!……」
韋明遠只見她外衣上又湧出一片殷紅,雖是毫無經驗,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褪下她的衣服,憑自己一知半解的一點常識,用手替她在腹上慢慢地,輕輕搓揉著,這年輕的俠士歷經無數次殺劫,卻怕見杜素瓊的滿體殷紅。
陽光溫煦得如母親愛撫的手,春風輕柔得像戀人的蜜語,突然一聲兒啼,終於衝破了山道上的所有瀝岑寂。
杜素瓊無力地睜開眼睛,軟弱地道:「我高興是你在我身邊,雖不能以身事君,我的孩子卻由你接生,亦足以慰我今後的歲月了!」
韋明遠用自己的外衣裹住新生的嬰兒,興奮地道:「是個女孩子,她長得完全像妳!」
杜素瓊微微一笑,似乎感到無限安慰地道:「幸虧不像他!否則我寧可捏死她!」
提起了任共棄,兩個人都感到一陣默然,韋明遠雖然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任何事,心中卻難抑對任共棄的歉意。
良久,韋明遠才道:「產後切忌風寒,咱們下山去吧!」
說著將嬰兒交在杜素瓊懷中,一把抱起她們母女,重上蜿蜒的山道,一直向山下而去!

在山下一家小旅邸中,他們謊稱夫婦住下,而韋明遠也像一個盡職的丈夫,小心翼翼地侍候著杜素瓊。
殘春就盡,時節近黃昏。
韋明遠由於杜素瓊樹仇太多,怕有江湖中人再來暗中加害,並另外賃屋,隨時都在旁邊保護著。
他們自從結識以後,一直都是聚少離多,不是廝殺,便是拚鬥,雖在生死歷劫中,培育出堅逾金石的感情,卻很少有機會互作吐露,只有這半個月來,他們幾乎是寸步不離,忘情脫俗。
店夥送來蠟燭後,便悄悄地退去了。夜,微有寒意。
杜素瓊擁衣坐在床上,韋明遠和衣並坐在她身旁,嬰兒吃飽了奶,小臉上洋溢著笑意睡了。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靜得只有聽見彼此的鼻息。
杜素瓊突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今生鴛夢已休,他生渺茫難求,惟此半月得君相伴,可慰我一生沉寂,我真希望自己永遠不復原,你就……」
韋明遠伸手將她的臉扳過來,兩面相對,溫柔地道:「瓊妹,別說話,用眼睛看著我!」
杜素瓊不解地問道:「幹什麼?」
韋明遠深情地道:「我常覺有千言萬語,只不知如何向妳傾吐,惟有面對著妳如水明眸,在默默中,我彷彿話都說出來了!……」
杜素瓊蒼白的面頰上,湧起了一陣紅暈。
韋明遠忍不住在上面親了一下道:「瓊妹,妳此刻是我所見最美的時分……」
杜素瓊任他輕柔,忽地珠淚承睫!
韋明遠慌了,急問道:「瓊妹,妳怎麼了……」
杜素瓊用手背輕輕拭去啼痕,笑道:「沒有什麼,我是太高興了,我真願我此刻立時死去,那麼我在你心中所留下的,將是最美好的一個印象!」
韋明遠感慨萬千,攬緊她的香肩哽咽道:「瓊妹!別這麼說,無論何時何刻,只要是與妳同在,都是我此生中最美好的時分!」
杜素瓊忽然叫他一聲:「明哥!」
「嗯!做什麼?」
「假若我老了,雞皮鶴髮,你也會認為我美嗎?」
韋明遠認真地回答道:「當然,愛情不同於喜悅,它是一種永恆的感情,縱然你成了一堆枯骨,猶可使我傾心不已!」
他們緊相偎倚,互相在默默中去體念對方深濃的情意,此時,一切的語言彷彿都是多餘的了!
突然,房門被一陣強力砰然地擊開。
滿臉怒容的任共棄當門而立,冷冷地道:「抱歉得很,兩次我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韋明遠倏然大驚,站起身來道:「任兄,你怎麼脫離他們羈絆的……」
任共棄沉著臉道:「韋明遠,我為了你的事,才與那麼多人結仇,才會在西湖上受傷折了腿,你卻乘我受傷之機,調戲我的妻子!」
韋明遠愧咎地道:「任兄,你別誤會,瓊妹在臨盆之際,受到『點蒼」門人的攔擊,兄弟恰巧遇上,才出手解脫了危機……」
任共棄冷聲道:「這麼說,我該謝謝你救了賤內了!」
韋明遠道:「路見不平亦該拔刀相助,何況我與瓊妹有同門之誼!」
任共棄冷笑道:「好一個同門之誼,為什麼不說你們有繾綣之情!」
韋明遠臉上色變,杜素瓊卻插口道:「我與他相識在先,相愛也在先,即使有這種事也不為過,何況我們並沒有,你這話是諷刺他還是調侃我?」
任共棄的臉變為和緩道:「素瓊,我求妳別說話行不行,我不想同妳吵架……妳大好了?孩子怎麼樣?」
杜素瓊冷淡地道:「多承下問,幸托粗安,孩子也很好,我很抱歉,你大概是想要個兒子的,我只生了個女孩兒!」
任共棄興奮道:「女兒好!她一定像妳一樣美麗,等她長大了,我教她武藝,使她成為江湖上天下無敵的俠女……」
韋明遠見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覺得這人實在夠得上說是情深似海,自己不應該再去打擾他了……
他慢慢地梭巡至門畔,準備悄悄地離去。
杜素瓊是看見了,臉上浮起悲慘的神色,沒有作聲。
任共棄也警覺了,驀爾出聲道:「韋明遠,你站住,事情並非一走可以了之!」
韋明遠應聲止步,回頭道:「你們父女、夫婦團聚了,我留此已屬多餘……」
任共棄指著正在熟睡的嬰兒道:「你應該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
韋明遠道:「任兄以前就說過了!」
任共棄點頭道:「我是說過了,可是你應該再說一遍!」
韋明遠痛苦地道:「任兄何必逼人太甚!」
任共棄厲聲笑道:「你自己也感到負愧了吧?我替你說,她叫念遠,那是紀念、懷念的念,你韋明遠的遠,你自己想一下……」
韋明遠大聲地道:「我也許不配她懷念我,可是瓊妹分娩之際,除我外並無一人在旁,我將她安全地接生下來,送到這兒,我做這些並不需要你感激我,卻也不許你這樣地侮辱我!」
任共棄也厲聲道:「你以為有恩於我,就可以對素瓊那樣了嗎?」
韋明遠忍無可忍地道:「她是我的愛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永遠都是……」
任共棄冷靜下來,陰陰地道:「她是我的妻子,從前是,現在是,將來永遠也是!」
韋明遠憤不作答,回頭就走!
任共棄在後大叫道:「站住,懦夫,你走不掉的!」
韋明遠憤怒地又站住了腳,回頭道:「任兄還待怎地?」
任共棄道:「我從前也講過了,你再見素瓊之面便該如何,而且這也是你自己答應的,我相信你總不會沒膽子承認吧!」
韋明遠道:「任兄是一定要置我於死地了?」
任共棄正色道:「是的,你活一天,我便一天得不到素瓊,她的人伴我,她的心卻追隨你,貌合而神離,我受不了。」
韋明遠耐住性子道:「那麼我死後,你以為就可以得到素瓊嗎?」
任共棄搖頭道:「也不會,我若殺死你,她永不會原諒我,甚至於會殺死我,所以我會繼你之後自絕,免得她勞神!」
韋明遠道:「你難道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任共棄道:「素瓊會照顧她的!尤其因為孩子是由你接生的,她更會盡力地撫養她長大,毋需我操一點心!」
韋明遠道:「損人不利己,任兄你這是何苦呢?」
任共棄黯然道:「對素瓊而言,我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失敗者,不過我認敗不認輸,她已是我的妻子,不能再做你的情婦!」
韋明遠怒聲道:「你侮辱人太甚!」
任共棄道:「我倒不覺得,這本來是事實,何況為了湘兒,我也該殺死你,我不能讓她永遠受你感情的矇騙!」
提起湘兒,韋明遠又感到一陣歉然。想到她真摯而無邪的眸子,想到她溫馴如羔羊的依人嬌憨……
默然片刻,他才消沉地道:「若非我身負親仇未雪,我一定自動地奉上六陽首級,但不知任兄可肯假我數日,俟一清身邊未了之事!」
任共棄搖頭道:「不行,我一分一刻也不能等待,在殺死你之後,我替你去完成那些事!」
韋明遠作色道:「親仇豈可假手他人!」
任共棄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是你若將我殺死,這些困難就都不存在了,素瓊也可以歸你了……」
韋明遠憤怒填膺,厲聲道:「你看得我太卑鄙了,韋某豈是那等之人!」
任共棄毫無表情地笑著道:「我看得你太重了,我殺死的人不下數十,卻從未像今日這般,要費許多唇舌,末後還必須賠上一命!」
韋明遠道:「任兄大概認為你必能殺死我?」
任共棄大聲道:「搏鬥定有勝負,生死自難逆料,不過想來總是我先殺你的可能較大,好在你並不吃虧,我也還是要死的!」
韋明遠知道再無可商量的餘地,遂道:「好吧!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任共棄想了一下道:「現在就走吧!隨便找個空曠的地方即可,本來我還想跟素瓊說幾句話的,但此刻她必是一句也聽不進!」
語調頗是淒苦,神情尤見落寞,韋明遠倒覺得他很可憐,然而杜素瓊卻毫無表情地開始穿衣服……
任共棄溫柔地道:「素瓊!妳還沒有滿月,這種不愉快的場合,不去也罷!去了反而更增加妳的痛苦,又是何苦呢!」
杜素瓊冷冷地道:「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生死不渝的戀人,總不能讓你們暴骨荒郊,我替你們收屍去!」
任共棄望著韋明遠苦笑道:「我若能與你易地而處,挫骨揚灰也甘心……你此刻若是抱起她逃走,我擔保絕不追你們……」
杜素瓊突然道:「你以為他那樣做了,我就會跟他走嗎?一個男人之值得愛,並不在於武功與相貌,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任共棄極感興趣地問道:「不然是什麼?」
杜素瓊神色湛然地道:「是一種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移,義無反顧,為所當為的氣質,這就是你永遠及不上他的地方!」
任共棄垂頭無語。
杜素瓊抱起孩子道:「走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要來的總會來的,你們早些解決了,也讓我早些安心!」
倒是她領先出了房門,兩個男人默默地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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