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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畫情聖Ⅱ之4【禍起蕭牆】

沈傲由一個內侍引著到了後苑的馬場,這裏的占地倒是不小,比之大宋的宮廷深苑多了幾分粗獷,少了幾分精細。
遠處一個少女打馬過來,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騎衣,是燈籠馬褲,圓圓的臉蛋兒,那深目高鼻多了幾分異域的風采,一雙汪汪的眼眸兒打量著沈傲,並沒有羞怯之色,嘴角微微揚起,浮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傲不由心神蕩漾,美女固然見得多,這樣的小妞兒卻是第一次見,果然是吾皇聖明,這一趟沒有白來。
淼兒在一丈之外勒住馬,打量著沈傲,用著銀鈴般的聲音道:「沈傲,我見過你!」
沈傲笑呵呵地道:「我也見過殿下,那一日風和日麗,就在偏殿裏。」
淼兒公主縱是再大方,此刻臉也羞紅了,原來那一日去看他的時候,他竟是在假寐,不由地撥轉馬頭道:「你來追我好不好?」
這叫顧左右而言他,故意移開話題。
沈傲大是委屈地道:「我又沒馬,怎麼追?」
淼兒公主笑吟吟朝隨來的內侍道:「快帶他去馬廄選一匹馬來。」
內侍領命,帶著沈傲到了馬場附近的一處馬廄,這馬廄一共是三排,有幾十個人伺候,良馬更是不少,足足百匹之多,有的悠閒地吃著槽中的馬料,有的只站著垂下馬頸,似是睡著了,沈傲一頭頭看過去,合心意的倒是不少,卻存著欣賞西夏寶馬的心思,所以並不急於選馬,只是一路看過去。
這時淼兒公主也打馬來了,微微地喘著粗氣,抹了額間的幾滴汗珠兒,笑嘻嘻地道:「還沒選好?」
沈傲道:「殿下少待,我先看看。」
正說著,一個馬棚裏傳出希律律的馬嘶,這馬嘶聲急促而焦躁,很是桀驁不馴。
沈傲快步過去,看到一匹極是神駿的馬在棚中像是癲狂了似地,用蹄子去刨地上的塵土,時而人立而起,大聲嘶叫,有時更是猛地向攔著馬棚的柵欄門狠狠撞去,好在這馬棚結實,倒不至於讓牠跑了。
沈傲見了這馬的品相,忍不住道:「好馬!能不能牽出來看看?」
內侍們不由地猶豫住了,抬頭看了淼兒公主一眼。
淼兒公主抿著嘴,道:「放牠出來。」
內侍將柵欄門打開,這馬已是飛快出來,卻不急著去跑,而是不斷地用馬蹄刨地,幾個內侍一齊來拉著馬韁,似乎怕牠暴起傷人。
沈傲用手伸過去,淼兒公主忍不住在後大叫:「小心……」
沈傲回眸,笑道:「公主放心,小王是馬兒剋星,再桀驁不馴的馬到了小王手裏,也要服服貼貼。」這句話一語雙關,手已伸到了馬頸之下,輕輕地撓了幾下,這馬兒卻是更加暴躁了,狠狠地一甩馬頭,竟是將沈傲的手生生打開。
沈傲也來了火氣,捲起袖子,穿越之前,他對馬的習性就頗為熟悉,穿越之後更是以馬代步,什麼樣的烈馬沒有見過?這匹馬當真不識抬舉,惹得本愣子興起,宰了你喝馬湯!
淼兒在後驚呼道:「不要過去……」她六神無主地大叫一聲。
沈傲停住,回眸道:「怎麼?」
淼兒公主道:「我……我的皇兄就是從這馬上摔死的,這馬瘋了!」
沈傲不由打量起這匹馬來,對養馬的內侍道:「這馬從前也是這個樣子?」
內侍道:「皇子殿下生前最愛騎這匹馬,之前很溫順的,只是有一次皇子騎牠,牠突然發了瘋,載著皇子四處狂奔,皇子殿下失手摔了下來,此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
沈傲眉頭一皺,道:「多尋幾個人來,翻看牠的蹄子。」
內侍一頭霧水,卻不得不按沈傲說的去做,過不多時,便帶了幾十個武士過來,大家一齊先用繩索套住馬的脖子,七八個人用力一拉,將這馬拉翻在地,立即有十幾個武士壓上去,死死地將馬按住,翻開馬蹄給沈傲看。
沈傲細細看了,發現這馬的四蹄已經潰爛,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卻只是哂然一笑,道:「可惜了一匹好馬,替我另外選一匹馬吧!」
養馬的馬夫給沈傲挑來了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沈傲翻身上去,淼兒打馬過來,眼眸中閃動著水霧道:「你看那馬的蹄子做什麼?莫不是找到了皇兄摔落馬的原由?」
沈傲淡淡一笑道:「我只會騎馬,又不會相馬,這種事怎麼會知道?」心裏卻在想,西夏的事與我何干?等把公主帶走,再修好兩國,其他的事,本王才沒興致理會。
說罷,沈傲拉著馬韁,道:「殿下先走,本王來追你。」
淼兒喪氣地道:「現在沒心思了,我才不叫你追。」
沈傲打馬湊近她道:「莫非是要投懷送抱?啊呀,你這人真壞。」後面那句真壞,是學著淼兒的口氣說出來的,學得惟肖惟妙。
淼兒原本心情沮喪到了極點,這時忍不住失笑起來:「你這人真是壞……」話說到一半,想起方才這句話沈傲剛才還學了去,便抿著嘴:「好,你來追我。」
淼兒用腿踢踢馬肚子,座下的馬兒已經如箭一樣飛出去。

沈傲待她走遠了,才策馬去追,追了一會兒,才知道淼兒的騎術亦是驚人,一時大是洩氣,敢情撞到了顆硬釘子。
淼兒見他追不上,時不時回過頭來咯咯地笑,口裏還大叫著:「你追不上!」
沈傲打起精神,既然技術上不能占優,只能靠耐性了,世上哪裡還有沈傲追不上的女人?無非是臉皮厚些,肯下功夫罷了。
一追一趕足有半個時辰,前頭的淼兒已經吃不消了,口裏叫:「你再追不上,就不和你比了。」
沈傲只是悶頭去追,在馬場上繞了幾十個圈,淼兒吃不消了,只好勒馬停住,沈傲風馳電掣地趕上來,死死勒住馬韁,坐下的馬兒人立而起,雙蹄揚起,恰好在淼兒身前停住。
淼兒喘息連連道:「你……你耍賴,故意耗盡人家的力氣。」
沈傲下了馬,伸出手將淼兒抱下馬來,觸碰到她的肌膚,聞到一股淡淡的體香,心神蕩漾地道:「我還想再耍一下賴好不好?」
淼兒睜大眼睛,身軀都要軟了:「耍什麼賴?」
沈傲摟緊她,低低地在淼兒唇上淺嘗即止,說罷大呼一口氣道:「就是這個賴。」
淼兒大驚,卻沒有惺惺作態,讓沈傲親了一下,也只是在沈傲手臂上擰了一下,道:「壞透了。」
二人席地坐在草場上,淼兒打量著他道:「你這個樣子,一點不像是個英雄好漢!」
沈傲哂然道:「什麼樣的人才是英雄?」
淼兒沉吟一下,用一根纖細的手指支著下巴道:「當然是那種殺伐果斷的英雄,我也說不上來。」
沈傲目光幽幽,道:「在我心裏,十步殺一人的只是武夫,真正的英雄,從來不用刀的。」
淼兒好奇地問:「那他用什麼?」
沈傲無比神聖地道:「他用的是尚方寶劍,上斬五品大員,下殺九品墨吏的那種。」
淼兒遲疑了一下:「尚方寶劍……」
沈傲笑嘻嘻地道:「可惜我沒有帶來,門口的侍衛不許我帶進宮來,下次給你看。尚方寶劍雖然沒有見過血,是一柄仁慈之劍,這是因為它最重要的功效在於陶冶情操和昇華精神,所以誰拿了尚方寶劍,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好漢子。」
淼兒咯咯一笑,道:「原來你是在自吹自擂,這柄劍是你的。」
沈傲躺在草地上,用手掌拖著腦袋,愜意的咀嚼著一根草杆,架著腿道:「人要有自信,就比如我,我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大英雄,天下無雙的那種。」
淼兒也學著沈傲的樣子仰躺在草地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道:「大英雄原來都是胡吹出來的。」
沈傲笑道:「天下的事,有什麼不是吹出來的?就比如公主殿下,雖是生得極美,可若是沒有這公主的光環,也未必能引來這麼多人為了殿下廝殺。」
淼兒嗔怒道:「你這是說你瞧不上我了?」
沈傲呵呵一笑,翻身坐起,一雙眼睛很不老實地在仰躺在草地上的淼兒身上逡巡,道:「從前瞧不上,來這裏只當是一件公務,現在卻瞧上了,公主便是趕我也趕不走,我追上的人,一輩子都逃不過我的手心的。」說著,輕輕用手去觸碰淼兒的臉頰,認真無比地繼續道:「還記得我的尚方寶劍嗎?誰敢搶走我的淼兒,我滅他滿門,天皇老子也不行!」
淼兒咯咯地笑,落落大方地道:「你的手很不規矩,不要讓人看見。」隨即道:「你這個樣子,才有大英雄的模樣。」
沈傲嘆了口氣,聽到這大英雄三個字,突然覺得莫名的刺耳,這個時候想起來,自己真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自己做下的也不知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傲語氣惆悵地道:「我應該只是個不算太壞的壞人。」
說罷,沈傲將淼兒拉起來,為她拍去地上的草屑,道:「時候不早了,我過兩日再來看你。」
淼兒想不到沈傲說走就走,一點遲疑都沒有,不由起了幾分性子:「我聽說男人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女子,每次分別的時候都恨不能時間過慢一些,恨不得儘量拖延一點時間。」
沈傲深望著淼兒道:「我也聽說一個人如果注定要走,就一定要拿出訣別的勇氣,拖延時間只會平添惆悵。」
淼兒看著沈傲的眼睛道:「我聽說若是這個男人喜歡這個女子,便是惆悵也是甜絲絲的。」
沈傲笑道:「我聽說西夏有個美豔的公主,上天讓一個英俊的少年去將她娶回去,可是這個公主哪裡都好,就是太喜歡聽人說了。」
淼兒嗔怒道:「我聽說宋國有個自吹自擂的呆子,不解風情,卻妄想著去娶西夏的公主。」
再說下去,就變成天方夜譚了,沈傲深吸一口氣,將淼兒摟在懷裏,親吻一口,毅然道:「再聽說,那個呆子就嚇得再不敢來了,公主殿下,小王告退了。」
沒有戀戀不捨,這種訣別太多,也分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觸,人磨練得越多,見識得越廣,漸漸地也就變成了鐵石心腸。
天氣已有些冷了,方才騎馬得淋漓大汗,驟然變得冰冷,從溫熱的體溫中抽身出來,淼兒身子不由一緊,雙手捂著用櫻唇呵著氣,跺著腳朝著那個風中的背影道:「壞透了的呆子。」
從宮裏出來,殘餘著一股溫馨的記憶,沈傲四顧一下,立即有衛隊牽著他的馬過來,一併送來他的尚方寶劍,沈傲將尚方寶劍配在腰上,目光又變得似笑非笑的玩味,翻身上馬,道:「回去。」
一行馬隊橫衝而過,沿街的人紛紛叫罵不止,可是當有人說一句「那人好像是宋國的蓬萊郡王沈傲」,罵聲驟然停了,變成了沉默。

鴻臚寺隨著沈傲地位的提升,一下子變得門庭若市起來,既是大夏未來的駙馬,又是宋國王爺,據說連陛下,也和他摒棄了前嫌,一日兩次召見,請這位未來的駙馬入宮喝茶閒談。
既是如此,有心人自然要拜謁一下,尤其是漢官,不求有什麼交情,至少混個臉熟。謁見的理由當然要尋個好的,這些人,大多都是打著切磋書畫的名義去的,能在西夏做官的漢人,書畫自然精通,沈傲又是大宋第一才子,大家切磋一下倒也在情理之中。
沈傲對這些人倒也客氣,迎來往送,絕口不提從前的齷齪,叫人奉上從泉州帶來的茶葉泡的茶水,這種茶在西夏很難尋訪,在這些西夏漢人眼裏,真真是珍貴至極,都是小心地喝,一點也不肯浪費。
歇了幾日,仍是車馬如龍,沈傲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漢官,如此明目張膽,怎麼就一點顧忌都沒有?
找了李清來商量,畢竟李清從前是西夏人,對這番漢的事頗為瞭解。
李清苦笑道:「漢官如今不同往日,或許是大夏天子信重,他們沒有顧忌,再者王爺是未來的駙馬,與宮中關係最是親近,已不在越王之下,所以才如此。」
沈傲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心裏想李清已經離開西夏十幾年,這龍興府早已物是人非,也問不出什麼。只好繼續苦笑道:「那就好好招待吧,反正不缺幾斤茶葉。」
到了十一月初,這時天氣漸漸轉冷,這北地的乾冷和汴京那邊不同,其他的倒還好,就是風像刀子一樣的肆虐,走出門去,眼睛都睜不開。賓客也漸漸少了,耶律陰德說要回國,沈傲挽留他等自己婚禮之後再走,這原本只是一句客氣話,誰知耶律陰德這廝一點也不客氣,笑吟吟地點頭道:「好吧,看在蓬萊郡王的面上,我便再留些時日。」
留就留,多個人送禮也好,沈傲悻悻然地想著,正琢磨著是不是該進西夏皇宮再去看看淼兒,卻有一個客人來了。
鴻臚寺中門,一頂並不奢華的小轎子穩穩停住,跟隨小轎來的一個主事模樣的人,立即拿了名刺過來,交給門口的校尉,校尉也沒有當回事,叫他們稍等,便不疾不徐的進去稟告。
沈傲接了名刺,只當又是哪個人來混茶吃,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只在名刺上掃了一眼,卻是一下子凝重起來。
若只是看官銜,倒也看不出什麼,尚書而已,在沈傲眼裏屁大的東西,在大宋的時候,哪個尚書來拜謁,他不高興直接擋駕,對方也不敢說什麼。
可是這個尚書不同,至少在西夏,禮部尚書的地位超然,說來說去,還是和西夏的國策有干係,李乾順一力崇尚國學,幾乎是將此事當成是最基本的國策來執行,而這個國策必須有人來替他梳理,這個人,一定要是李乾順的心腹,是寵臣,而且還要擁有一定的名望,足以服眾。
這個人,就是楊振,是漢官中的中流砥柱,國家大事都是李乾順與他商量著處置,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還能將手伸到官員任免上,但凡是反對國學的官員,都可以直接由楊振裁處。
他的地位,在大宋至少相當於半個蔡京了,不過,據說此人平素低調,除了入宮或者公幹,便是在家中讀書自娛,並不經常出去走動,在這個時候突然拜訪,倒是讓沈傲有些期待了。
沈傲拿了名刺,立即加快腳步出去,道:「開中門,迎客!」
說罷,沈傲親自步出鴻臚寺,小轎子也已經掀開,楊振從裏頭鑽出來,沈傲快步過去,笑呵呵地道:「楊大人不會也是來混小王的茶水的吧?」
這一句話雖是玩笑,卻是沖淡了二人之間的距離,楊振深望他一眼,也是笑呵呵地道:
「武夷茶名震天下,老夫從商人那邊採買過一些,卻總是少了一分滋味,都說王爺從泉州帶來的武夷茶最是純正,少不得來叨擾了一下。」
接著又朗聲道:「再者王爺的書畫無雙,竟是技壓我國學院大小祭酒、博士,老夫倒要來請教一番。」
沈傲哈哈一笑,攙扶住他道:「書畫就不要提了,倒是想請楊大人品一品武夷茶。」
楊振頷首捋鬚,大踏步進去,直接到了正廳安坐,沈傲叫人上茶,楊振喝了一口,不由喜笑顏開地道:「不錯,就是這個味道。不瞞王爺說,老夫的祖籍也是福建路人,哎……先祖父舉家來了這裏,幾代耕讀,想不到老夫能有這個際遇。這也是當今天子聖明,優待士人,崇尚國學的緣故。」
楊振的一番話,足以讓沈傲咀嚼一番,他一個禮部尚書,來這裏就為了說他家的天子聖明這種話?
楊振笑了笑,放下茶盞繼續道:「王爺為什麼不說話?」
沈傲想了想,淡淡一笑,道:「楊大人是不是想說,西夏當今的天子聖明,所以才崇尚國學,才優待士人,可是當今天子之後該怎麼辦是不是?」
楊振撫掌道:「王爺果然聰明伶俐,一句話便將楊某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沈傲心裏想,楊振有這個憂慮,倒是再正常不過,這裏和大宋不同,大宋崇禮重儒是不可動搖的國策,任哪個天子即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這不但是因為傳統,更重要的是在於大宋已經形成了一個士人組成的巨大利益集團,這個集團之間固然有黨爭惡鬥,可是一旦有人觸碰到他們的利益,一旦聯合起來,便是鐵板一塊,莫說是別人,便是大宋皇帝,也絕不可能改變這個現狀。
可是西夏不同,楊振為首的漢官雖然是這個政策的得益者,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利益團體,蕃官集團,楊振之所以能夠得勢,依靠的是當今西夏國主李乾順對國學最堅定的支持。可是李乾順之後呢?
楊振所憂慮的就是這個,人亡政息,這句話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失去了李乾順,漢官就什麼都不是。而當今的儲君人選中,越王顯然對國禮並沒有多少興致,反倒是依靠蕃官,以此來得到蕃官的鼎力支持。
沈傲呵呵一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楊大人想的倒是深遠。」
楊振搖頭道:「數千人身家性命,楊某不得不多多慮一些。越王無德,待他登基,莫說楊某身首異處,其他人也會落不到好下場。」
沈傲道:「可是這番話,楊大人為何要來尋小王說?」
楊振幽深地看了沈傲一眼,道:「有一樁天大的富貴,王爺敢取嗎?」
說罷,赤裸裸地看向沈傲,沈傲從楊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緊張和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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