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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變(4)【霸者再現】

辰時初,坐忘城已是全城皆白,連坐忘城戰士的槍尖刀柄上都纏上白綢布。
辰時末,自乘風宮通往東門的整條大道已被仔細地清掃得一塵不染,道路兩旁立起了五十一根漆了銀漆的木柱,柱子高約二丈,在每一根柱子上都用細小的竹片架著一隻經過特殊處理的雄鷹。雄鷹雖死,卻羽毛光亮,姿態栩栩如生,雙翅略張,似乎隨時都會從柱子上振翅飛走。
對於坐忘城來說,鷹,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傳說在很久以前,坐忘城還未達到今日這種規模,而只是坐忘族聚居的一個大寨子,有一次它遭受了強大敵人的瘋狂攻擊,數倍於己的敵人輪悉進攻,縱是坐忘族戰士全力廝殺,仍是難以抗禦如潮水般擁至的強敵。
敵人射出的弓弩極為強猛,流矢飛鏢如亂雨般掠過虛空,又如亂雨般傾落在寨中,使坐忘族不少戰士還未能與敵人正面交鋒就已殞亡。眼見大勢已去,當時的坐忘族族王絕望之中,便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他不願妻子在淪陷後遭受敵人的凌辱。
族王共有四子,長子、次子、三次都已陣亡,唯有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四子,一直由族王夫人呵護著。族王殺了妻子後,知道自己不久也將戰死,留下此四子,不知落入敵人手中後會有什麼樣的淒慘結局;於是他一狠心,正待將自己最後一個親人也殺死後再與敵人血戰時,忽聞天空中傳來振翅之聲,族王抬眼一看,只見無數雄鷹凌空撲下,如同一片烏雲突然降臨。
就在族王一怔神間,其中一隻雄鷹已飛速抓起襁褓中的四子,甫落便起,其他的雄鷹緊隨左右。
族王為這一幕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
敵人的勁弩也發現了這團由雄鷹組成的「烏雲」,當四子被那隻雄鷹抓著騰空而起時,密集箭雨頓時向空中紛紛射去。
就在此時,更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只見所有的雄鷹彷彿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在指使著牠們;以驚人的敏捷與奇快的速度在抓扣著四子的那隻雄鷹四周穿掠疾飛,奮不顧身地以自己的身軀擋住射向四子的箭矢,而被圍在中央的那隻雄鷹則不顧一切地直衝虛空!
一隻又一隻雄鷹淒厲嘶叫著自空中跌落,眾鷹卻決不逃散。
與此同時,隨著群鷹的飛升,能射至牠們身上的箭矢也在逐漸減少。
當抓著四子的雄鷹嘶叫著完全衝出箭矢所能企及的範圍之外時,牠已是孤身一鷹,同伴全都殞命於箭下。
族王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子與那隻雄鷹越飛越遠,直至消失。
不久,族王連同他的族人全軍覆滅,坐忘族中只有一百多名未來得及自盡的年輕女子被敵人擒住未殺,淪為敵人的淫奴。
坐忘族的敵人是十分強大的,他們在滅了坐忘族之後,所統治的已是原先五族領地的總和。因為很少有人敢全力抵抗,所以其他被征服的各族還能保存自己族人的血脈,唯有坐忘族,是血戰到最後一刻。
四子被鷹擒走,死多生少,而且看清此事的只有坐忘族族王及少數幾個最早進入坐忘族大寨的人,所以在大多數人眼中,坐忘族已如雲煙般消散,永不復存在。
二十二年後,佔領坐忘族領地的大濁族人的眾多反抗者中,忽然多出了一個叫「乘風」的年輕人。
大濁族佔領著五族的領地,凌辱著五族的女人,奴役著五族的族人,他們對此起彼伏、或明或暗的反抗早已習以為常,也毫不在乎,從來都是以大濁族將反抗者血腥鎮壓為每次反抗的最終結局。
自乘風出現之後,大濁族漸漸地感到有些坐立不安了。乘風驍勇而多智,他所率領的人初時只有百餘人,但就是這百餘人在乘風的帶領下,神出鬼沒,一次次出奇不意地襲擊大濁族,使大濁族防不勝防,人人自危。
「乘風」之名便如插上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大濁族的所有轄地,哪怕大濁族再如何掩蓋這件事,也無濟於事。
大濁族最擔心的事最終發生了,本來是各自為陣的五族反抗者開始共同尊奉乘風,本如一盤散沙的反抗力量,因乘風的出現而聚成一體,並且不斷壯大。
大濁族人大為驚慌,他們盡遣高手,欲除去乘風,但乘風仿若有著超越常人的異常靈敏的稟賦,在大濁族布下天羅地網時,他仍能在其中遊刃有餘,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而大濁族遣出的高手也不斷死去,死在乘風的「風隱刀」下。
乘風成了大濁族的終結者,在乘風第一次為大濁族所注意後的第七年,大濁族覆滅在如洪流般不可逆違的反抗潮流中,以可恥的方式結束了命運進程。
直到那時,人們才知道,乘風就是坐忘族最後一代族王的四子!
乘風就是坐忘城的第一任城主,不過此時坐忘城中更多的已不是坐忘族的人,而是五族中其他四族中人。
對於這個傳說,因為年代久遠,值得深究的疑點也不少,比如鷹是最孤傲的猛禽,幾乎很少有人會看到成群的鷹。其二、四子被鷹擒走時才出生三個月,那麼,他又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並在長大後矢志為父王、為族人報仇呢?
儘管有不少疑團,但作為坐忘城中人,對這一傳說卻是深信不疑的。何況,關於五族與大濁族的戰鬥,關於坐忘城神勇先祖乘風的傳說,並非僅有這一個,而是不計其數。
但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那便是自乘風之後,坐忘城中一直精心保存著九十九隻雄鷹的屍體,「九十九」這一數目,正好與傳說中將四子乘風救出的雄鷹的數目相同。
這些雄鷹都是以藥物精心浸製過的,並由專門的鷹役看護,數百年過去了,九十九隻雄鷹仍是栩栩如生。
鷹,乃是坐忘城尊奉的守護神,所以,當每一任城主去世之時,在將亡故城主送向墓地的通道上,都要請雄鷹守護,以使亡靈可以平安地到達天國。
殞孤天雖不是城主,但在殞驚天心目中,二弟殞孤天卻與自己一樣,是坐忘城的城主,二弟為坐忘城而付出的決不比自己少,包括二弟的性命!
只是,因為他們兄弟二人一個是師門顯堂弟子,一個是隱堂弟子,才會有這樣的區別。
所以,殞驚天要破例為殞孤天奉上本唯有城主亡故才能享有的禮遇。而五十一之數,則是象徵著殞孤天五十一年無畏的生命歷程。

在坐忘城為殞孤天行「七祭之禮」的第二天,戰傳說記起與晏聰的五日之約,頓覺不安,迫切想知道晏聰那邊是否已查出被自己所殺的白衣劍客的真實身分是什麼。
屈指一算,雙方約定的時間已迫在眉睫。前幾日坐忘城一直動盪不安,變故頻繁,戰傳說席捲其中,幾乎將這事忘了,而現在坐忘城顯得清靜了些,這才記起此事。
因為「白衣劍客」的真實身分是什麼,關係著自己能否光明正大地以「戰傳說」自稱,加上戰傳說深感此事背後極有蹊蹺,故他急於瞭解真相。
戰傳說將自己的想法與爻意一商議,爻意不假思索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前去稷下山莊與晏聰見一面吧,這樣既不失信,也許還真能解開一個謎團。」
戰傳說有些意外,他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坐忘城擊敗地司殺卻讓地司殺逃脫了,必有後患,而此事追根溯源,可以說是因我而起的,若是在我離開坐忘城後,坐忘城再遭劫數,我將……」
後面的話他未說出口。
爻意頷首道:「你所說的這種可能完全存在,但今日局勢,坐忘城只能等待,而難以有什麼主動之舉,所以誰也不知下一場爭戰會在什麼時候爆發。與其在這兒等待,倒不如暫且先去做同樣迫在眉睫的事。」
頓了頓,她輕嘆一口氣,方接著道:「其實,今日的坐忘城,急需在坐忘城以外,也有支持他們的力量。」
經她此言一提醒,戰傳說頓有所悟,暗覺爻意高瞻遠矚,比所有人都看得更遠!一旦冥皇得知不但兩大皇影武士死在了坐忘城,而且連地司殺也鎩羽而歸,就會將坐忘城這一連串舉措視作與冥皇徹底決裂的跡象,冥皇決不會就此甘休,無論是為了大冥樂土,還是為了殞驚天還活著,他都不能對坐忘城的舉動視若未睹。
以坐忘城一城之力,如何能與冥皇相抗衡?從這一點看,坐忘城再如何將城中的力量團結一致,發揮至極限,也是無法改變最終結局的。相反,只有將目光投於坐忘城之外,為坐忘城尋找一條不必與整個大冥樂土作對的道路,或是尋機瓦解對方統一的意志,才有可能為坐忘城找到突破口!顯然,除爻意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如今,坐忘城上上下下都在默默地準備著一場血戰,他們的先祖在與大濁族近百年的爭戰中形成了英勇的性格,但今日的英勇卻更多了悲壯的氣息,似乎每個人都料定除殊死一戰外,再無其他路可走。
連戰傳說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悲壯氣息所感染,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既然是始作俑者,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任何試圖想置身事外的舉止甚至是想法都是可恥的懦弱!
直到爻意此言提醒了他,戰傳說忽然明白坐忘城今日的處境。現在,坐忘城已把自己自我封閉,猶如困獸,勇則雖勇,卻十分危險,而在遠離坐忘城之外若有坐忘城的力量與城池遙相呼應,那便等於是封閉的坐忘城延伸到外界的一隻觸角!
想到這一點,戰傳說心頭頓時釋懷,暗忖既然坐忘城缺少這樣一隻「觸角」,便由我來暫充這隻「觸角」,若到了最後關頭,我再與坐忘城並肩作戰便是。
思路一旦點通,戰傳說的心思頓時變得十分活躍,他甚至想到了玄流道宗。
石敢當曾是玄流道宗的宗主,借用這一層關係,也許玄流道宗就是第一個可以爭取的族派,而玄流道宗與坐忘城毗鄰,他們的背向的確十分重要。
想到玄流道宗,戰傳說記起前些日子乘風宮曾派人前往天機峰,將石敢當已至坐忘城的消息告訴於玄流道宗,按理此人應早已抵達玄流道宗所在的天機峰,返回坐忘城的時間也綽綽有餘,但到現在都未見有什麼動靜,也不知這其中又出了什麼旁枝錯節。
戰傳說既已決定暫時離開坐忘城,前去稷下山莊,便有些擔心爻意的安危。想了想,他道:「不如妳也與我一道前往稷下山莊一趟,如何?」
看得出爻意也不想與戰傳說分開,戰傳說與她的「威郎」酷似,使她已在下意識中將戰傳說視作她的親人,與戰傳說在一起才有踏實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會想起在這世界上,自己是最孤獨的一人,所有的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聽了戰傳說的話,爻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依依不捨。但最終,她卻緩緩而堅決地搖了搖頭,「若是你我都離開坐忘城,恐怕城中有人會有怨氣,以為我們要借機抽身而去,對自己惹下的禍端袖手不管,人心由此而渙散,對坐忘城十分不利。只要我留在此處,就不會有人有此猜測了。」
「為什麼?」戰傳說問道。
爻意俏臉微紅,心道:「這還用問為什麼嗎?」
看著爻意嬌美而略帶羞澀的容顏,戰傳說心頭一顫,終於明白過來。
爻意所指是坐忘城的人都已將他們視作了珠聯璧合的一對,只要有一人留在城中,另一人就決不會棄坐忘城而去。
戰傳說是忽然間由十四歲的少年躍過了四年的時光,故他對兒女之情的瞭解還不如爻意,只是隨著生理的變化,也慢慢地帶動心理的微妙變化,加上他平生第一次與年輕女子相處這麼久,由他人羡慕的眼神以及爻意的動人風情,使他對異性的情感開始逐漸萌生,但與同齡人相比,卻尚有差距。
也幸虧如此,否則與爻意這樣的絕世佳人朝夕共處,而她又心有所繫,戰傳說恐將痛苦不堪。
爻意岔過話題道:「其實冥皇要進攻坐忘城,也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準備就緒的。坐忘城城固池深,又早作準備,雙方定有一番僵持,你大可不必這麼早就為我擔憂,我還要與你一同前去大漠古廟呢。」
戰傳說見她心意已決,也只好如此。於是他與貝總管打了招呼後,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坐忘城,趕赴稷下山莊與晏聰相見了。

八狼江自坐忘城城南一側環過,繼續向東北方向奔流而去,直至在卜城城南匯入樂土最大的雪江中,在匯入雪江前,八狼江還與稷下山莊擦身而過,在稷下山莊所控制的範圍內,八狼江的水勢相對平緩,江面也更為寬闊。
被重山河及其部屬拋入江中的司殺驃騎的屍體在經歷了上游的沉浮不定後,到了稷下山莊,被水浸泡腫脹得變形,全浮出了水面。
一百多具屍體源源不斷地隨波而下,這一番情景實是讓人心驚肉跳。
稷下山莊莊主東門怒很快便得知此事,並且很快就查知所有死者皆是司殺驃騎。
聽完手下的人向他稟報了這一驚人的事實後,東門怒略顯肥胖的臉上的厚肉一連顫了幾次,並牙痛般倒吸了一大口冷氣。
「東門怒」其名顯得豪氣干雲,讓人一聽就不由想到一個滿面虯鬚、豹目環眼、腰粗膀闊、一臉傲氣的壯漢,而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東門怒臉白無鬚,平時笑容可掬,一團和氣,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十根手指上共戴了七個玉指環,言語間也是慢條斯理,讓人一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劍帛人。
在大冥樂土與極北劫域之間,本有一個狹小的劍帛國,人口稀少,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三萬餘人,因為此國擅於造帛、鑄劍二術,故被稱為劍帛國。
劍帛國的人性情和順,雖擅於鑄劍,但自身卻極少有習武之人,相反善於經商買賣。僅憑這一點,要在武風鼎盛的蒼穹諸國立足顯然是不夠的。
儘管劍帛國使出買賣的精明與八面玲瓏,如牆頭弱草般周旋於諸強國之間,但終是沒有能夠避免亡國的結局,劍帛國不復存在,而劍帛人則如蒲公英般飛向蒼穹諸國,落於何方,便在何方紮根,並憑藉其精於買賣的天賦悄然壯大。
因為他們沒有了自己的家園,在異國他鄉總是處處受到排擠壓制,尤其是當他們擁有了龐大的家資後,便會有人以種種手段強取豪奪,迫使他們又不得不再一次遷往異地。於是就如同又一陣秋風吹過,蒲公英又必須在秋風中飛向不可預知的他鄉。
所以,在每一個劍帛人的身上,都會隨身攜帶著一株曬乾的蒲公英,而且必然是花蕾初開的蒲公英,因為那時的蒲公英無須飄飛異地他鄉。
亡國後,財富成了劍帛人深受打擊排擠的原因,而在財富被巧取豪奪之後,劍帛人要贏得略略的尊重,就必須又一次開始集斂財富,當財富再一次達到讓旁人羡慕的地步時,新的一輪巧取豪奪又將出現,如此周而往復,直到終老而死。
東門怒當然不是真正的劍帛人,劍帛人雖然有過人的聚財手段,但他們似乎也深知自己難以在一個地方長久立足,所以他們從不將自己的宅院居處構建得過於富麗華貴,反正最終大多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而東門怒的稷下山莊卻並非如此,尤其是東門怒日常起居的笑苑內,大大小小七間建築無一不是部署得精雅華麗,頗為奢靡。
稷下山莊的勢力在樂土不算顯赫,而東門怒對這樣的局面也頗為滿意,他沒有理由不好好享受安逸。難怪當聽說有近二百具司殺驃騎的屍體從八狼江流來,並沿經稷下山莊左近的江段時,他會如此緊張了。
「若是此事傳開,會不會有人把殺了司殺驃騎的罪名算在稷下山莊的頭上?」東門怒不安地問道。
他問的是他的五大戍士。
東門怒平時在笑苑中深居簡出,大多事宜都是由五大戍士為他處理的。五大戍士之名分別為高辛、史佚、眉溫奴、于宋有之、齊在。
高辛人如其名,年四十一,身形頎長但略曲背,加上一張瘦長的紅臉,被另外四戍士戲稱為「高醉蝦」。平時高辛鬱鬱少言,所以「高醉蝦」之名,也只有其他戍士或東門怒敢這麼稱呼他。
史佚與高辛年歲相仿,但卻顯得遠比高辛老氣橫秋,偏偏他有意蓄起了長鬚,乍一看,顯得足足比高辛長了十歲。
眉溫奴乃一美豔寡婦,其夫君本也是東門怒手下的一名戍士,名為唐昧,比眉溫奴年長七歲,三年前,正值血氣方剛的唐昧英年早逝,病重而亡。
于宋有之年三十,容貌清秀,長於口舌,性喜調侃,「高醉蝦」之名就是出於他口中。
齊在最為年輕,比美豔寡婦眉溫奴還要小三個月,其人身形高大,五官稜角分明,也沉默少言,但與高辛的鬱鬱不語不同,他是性情憨直,不擅言談,所以平時于宋有之幾乎將調侃齊在作為人生一大樂趣,齊在也不以為忤,一笑以對。
東門怒問的是他的五大戍士,其實最主要的是問于宋有之,因為于宋有之是五戍士中最富智謀之人。
于宋有之從容不迫地一笑,「決不會有人將此事與我稷下山莊聯繫在一起,莊主不必擔心。」
東門怒不解地道:「你何以如此肯定?」
于宋有之道:「因為即使稷下山莊有加害司殺驃騎之心,也無力同時擊殺近兩百名司殺驃騎。」
東門怒聽罷,哈哈大笑,連連頷首道:「不錯,有理,我倒忘了這一點。」
眾戍士心道:「無力做到這一點,正說明稷下山莊實力不濟,莊主卻如此開懷,倒讓人哭笑不得。」
東門怒既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臉色便和緩了不少,他看了五戍士一眼,「這幾日周遭還有什麼異常沒有?」
五戍士依次搖了搖頭,「托莊主的福,一切如常。」在他們的印象中,莊主東門怒最愛聽的四個字,就是「一切如常」了。
果然,滿意的笑容自東門怒的臉上洋溢開了,隨即他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
看這情形,東門怒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今日有些勞累,需回笑苑暫作休憩」,五戍士知道笑苑中有東門怒四位美夫人,回到笑苑,其實未必能得休憩。
齊在忽然有些不合時宜地道:「屬下有一事忘了稟報莊主。」
東門怒的笑容僵硬了些,「哦」了一聲,示意齊在說下去。
「兩眼泉的幾個獵戶昨天前來山莊,他們說今年恐怕不能準時將獸皮送來,請莊主准許他們延緩一些時日。」
東門怒有些不悅地道:「為什麼?」
「據這幾個獵戶說,他們每年的獸皮都由一個叫『南伯』的老者為他們鞣製,而兩天前他們突然發現此老已不知去向。」齊在稟道。
「突然不知去向?」東門怒把自己深埋在虎皮交椅中的身子挺直了些,自言自語般將齊在的話重複了一遍。
東門怒似乎不願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出現「突然」二字,他所希望的是「一切如常」,所以他的眉頭擰了起來,沉吟片刻,對齊在道:「你去查一查此人為何會突然離去。」
齊在恭然應是。
東門怒又補充了一句:「今日便去。」
齊在再一次應是。
在高辛等人看來,莊主此舉未免小題大做,過於小心翼翼。就算「兩眼泉」不把獸皮送來也無關大局,何況他們只是要延續一些時日而已。
當然,眾人也沒有必要勸止東門怒這一決定。
東門怒環視眾人一眼,說了一句眾人再熟悉不過的話:「我需暫且回笑苑歇息一陣子,莊中大小事宜,你們多操心些。」隨後便在兩個少年僕從的陪同下,離開議事堂,向笑苑而去。
五戍士中除齊在需前往「兩眼泉」查探外,其他四人便也各自散開了。稷下山莊的日子一直就是在這種平淡中度過,也幸虧東門怒喜歡捕風捉影,格外小心翼翼,似乎唯恐出什麼差錯,否則五戍士的日子將會過得更為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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