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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蘭經的追緝

何族右帶著鍾為離開了浩園,他們來到一間在九龍的私人會所,坐定後,他說:
「鍾為,我有很多事情和問題要跟你說,如果今天你沒有別的約會,我們就待在這裏吃飯、喝酒、吃宵夜,到半夜才散夥。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吃個下午茶,再找時間繼續。」
「等一下我需要到嶺南大學去見一個人,明天你有空嗎?」
「空是要安排出來的,我明天上班後給你電話,約我們見面的時間。」
何族右點了兩份下午茶,他們就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說話。兩個人都把這幾年的情況說給對方,雖然只是轉眼和彈指之間,好幾年就過了,但是那些觸動了他們內心深處的往事卻是歷歷在目,都不勝唏噓。許久後,何族右才回到要說的話題:
「我想先告訴你,前一陣子,我重新把優德大學的命案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發覺它還不能結案。」
「老何,為什麼?兇手和幕後的主使者不都抓捕歸案了嗎?」
「你還記得嗎?我在電話裏曾經告訴過你,我發現案子裏有兩個完全不合乎犯罪心理學邏輯的嚴重疑點。我打了個報告給警政署署長,他成立了一個委員會來重新審查整個案子,委員會同意我的看法,所以下了指示,一定要把案子裏的疑點一查到底。」
「這一定是挺折騰的,是嗎?」
「可是這事也非得這麼辦不可,這有我們員警的人命在裏頭,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你是說蘇齊媚,是不是?」
「鍾為,我們在旺角那場槍戰,他們殺了我們押解的嫌疑犯,重案組的幾個同事也倒下了,從此沒再起來,我們要有個清清楚楚的交代。」
鍾為的臉色很沉重,隔了一會兒他才說:「再怎麼查,這些人也是回不來了。」
「鍾為,你聽我說,我是一輩子生活在這打打殺殺、你死我活的世界,你知道埋在浩園那塊土裏,除了蘇齊媚之外還有多少我的戰友嗎?好些都是替我老何擋了顆子彈才躺在那,而我老何活下來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為什麼是這樣?這些思念和哀傷有時候會讓我發瘋,所以我才常去浩園和他們說說話。蘇齊媚用她的生命保護了你,就是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崇高的愛,你一定要珍惜它。」
「我明白,老何。說說你發現的疑點吧!」
「其實我想跟你說的疑點,是我在事後對優德大學命案的後續調查裏發現的。記得嗎?我們在澳門攔截了一個叫扎克的人,他是來送錢的,身上帶著三百五十萬美金,但是根據被他們格殺的梁童口供,扎克先前已經到澳門送過三次錢給康達前,每次兩百萬美金,總共是六百萬美金。但是他交給解放軍叛徒劉廣昆的錢才相當於一百萬美金左右,那麼剩下的五百萬到哪裏去了?」
「是不是被康達前給吞了?」
「但是鍾為,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他們藏錢的地方。這點需要查清楚。」
「除了錢的去處不清之外,還有其他的疑點嗎?」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下次再談。」
多年前,當鍾為還是優德大學機械系的教授時,因為平易近人的個性,他和其他同事們都相處得很好,但是工學院院長席孟章卻時常找他麻煩。工學院院長辦公室裏的行政人員包括了兩名「高級行政助理」,他們是資深、有經驗的校務工作人員,是院長處理行政的左右手,不僅負責全工學院的院務運作策劃,也要為院長的政策把關。
席孟章院長的兩位助理是莊文吉和許菲迪。前者是在席孟章辭職離開優德大學前三個月就去了嶺南大學另謀高就了,後者則是在她的頂頭上司走後的兩個月才辭職。
嶺南大學是坐落在香港島的跑馬地,鍾為比約定好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來到了跑馬地的賽馬場咖啡樓,可是他看見莊文吉比他還早到了。雖然他們有好幾年沒見了,鍾為發現他看來沒怎麼變,以前是非常消瘦的身材,現在略微胖了些,唯一顯眼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領帶,像是名牌貨,顏色配得很高雅。兩人握手時,莊文吉伸出了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鍾為的手:
「太高興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昨天接到您的電話都睡不著覺,急著盼望見到您。」
「當年因為突發事件,我很快地離開了優德大學,沒來得及跟你告別,一直感到很抱歉。」
「您的事我在媒體上看到了報導,也聽了很多優德大學同事們的講述,鍾為教授,您是個英雄人物,認識您是榮幸。我們坐下來談,是不是先來一杯咖啡?」
鍾為坐下來點了咖啡,雖然在電話裏已經說明了他的來意,他再一次向莊文吉保證,他完全明白他作為一個幕僚人員的職業道德,就是一切都要在幕後,不能露臉,所以他不會透露資訊的來源。鍾為首先發問:「莊先生,您現在還和席院長有聯繫嗎?」
莊文吉把手舉了一下說:「您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鍾為教授,我更不會忘記您多次在抬面上和抬面下對我的支持,為此您在院長面前受過委曲和責難,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我向您表示感激,但是我記住了。這幾年過去了,您還是我的鍾為大教授,我還是您的文吉助理,或是還叫我小莊吧!回答您的問題,我在離開優德大學後就沒有和席院長有過任何聯繫,當時我和院長的關係已經非常不好,他很想把我換走,但我是大學人事處聘任的,沒有確切的換人理由,人事處不同意,但我明白優德大學不是我久留之地,所以當嶺南大學決定要我時,我馬上就辭職了,但沒想到席教授在三個月後也離開了,我相信他不會記得曾經有我這麼個人替他幹過活。但是我和優德大學的那些好同事還是有來往的,上個月我們幾個人在一起吃中飯時,還提起您寫的小說呢!」
「是不是大家都認為寫得太糟了,無法看下去?」
「哈!你死我活的鬥爭是驚心動魄,香豔的愛情是銷魂蝕骨,但是最精彩的描述是發生在優德大學的故事。我們都沒想到一位大教授和科學家,竟會有這樣的文采。」
「讓你們見笑了。你們見面時有沒有談起席孟章教授?」
「每次都是重要話題之一。」
「有人知道他到哪裏去了嗎?」
「如果有的話,他也就不會成為我們的話題了。」
「所以,文吉,在你們的眼裏,他是失蹤了?」
「是的,但是奇怪的是,同事們說,席院長的家人從來沒有向優德大學打聽過他的下落。也許他的家人知道他在哪裏。鍾為教授,您知道嗎?香港員警也在找他。」
「我聽說了,他們要再重新調查石莎被殺的案子。」
「是的,員警來找過我,說當年他們沒有把吳宗湘教授的角色調查清楚,而他和席孟章之間的關係很不尋常,所以懷疑席孟章也可能是涉案的人。」
「你向他們說了些具體的情況嗎?」
「吳宗湘已經被關在美國的大牢裏了,但是,鍾為教授,顯然他在不遠千里去提審他的香港員警面前不賣賬,什麼都不說,尤其是對席院長的去處是滴水不漏,所以員警對我的詢問主要是想找出席院長可能的去處。但是他離開優德大學是在我之後,雖然我是有問必答,也都無法直接的說出席院長是到哪去了。」
「文吉,員警有沒有問你對席院長突然失蹤的個人看法?」
莊文吉沉默不語了一會兒,喝了一口咖啡才回答:「問了,但是我沒說。」
鍾為很吃驚,正要開口問話時,莊文吉說:「我們認為要先讓您知道後,才能跟員警說。」
「是嗎?是什麼……你剛說了『我們』,你是和別人商量過了嗎?」
「我和許菲迪談過,我們都認為有一些事情一定要告訴您,她對您一直非常敬佩。」
「是嗎?我一直以為她對我很有意見,甚至是充滿了敵意。」
「您誤會了,她和我都是院長的助理,我們的職業就是要推行院長的意願和在公共場合維護他,給外人看起來,我們就是院長的馬仔。但是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工學院。鍾為教授,您不是就把我看透了嗎?所以諒解我,我是非常感激您,但一直沒有機會向您道謝,我們就分道揚鑣,各自離開了優德大學。」
「文吉,工學院裏有人傳說許菲迪和院長有『特別關係』,你知道那是指什麼意思,難道你沒聽過嗎?」
「當然聽過,也許是因為許菲迪是個漂亮有魅力的女人,席院長對她有好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那種『特別關係』,您得去問她自己了。我要說的是:許菲迪不止一次的跟我說,您對她有很深的誤會。」
「為什麼她不來跟我說清楚呢?」
「鍾為教授,也許她怕您。」
「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覺得您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但是許菲迪親口說過,她怕您。」
「無法理解。告訴我,什麼事,你們認為要先和我談過,才能跟員警說?」
「讓我先說明一下背景,我和許菲迪的工作經驗幾乎是完全相同,我們都是先在香港中文大學幹過,後來都轉到香港大學,並且都曾在學院裏當過院長助理,我是在工學院,她是在社會學院。毫無疑問的,院長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學院的發展,而我們當助理的所提出的各種做法也是朝這方向走。我們在中文大學和香港大學的經驗都是這樣的。但是席院長不是,他似乎有另一個目標,他朝另一個和工學院完全沒有關係的方向走,而在這過程中不惜犧牲工學院的利益。」
「文吉,你能說個例子嗎?」
「記得李洛埃副校長和周催林副校長都要爭取分管剛成立的『海岸與大氣研究中心』嗎?我們當初嚇了一大跳,席教授居然不支持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學術副校長李洛埃,反而去支持周催林副校長。我和許菲迪問他為什麼?席教授說,他不贊成有一個和工學院『平行』的『海岸與大氣研究中心』,我們去調查了一下,所有工學院的系主任都不同意院長的看法。」
「真沒想到,席院長居然會不顧系主任們而一意孤行。」
「我認為事態嚴重,需要做成記錄。許菲迪說,我會惹火燒身,被院長趕走。但我還是給院長打了個報告,副本送給人事處。我說:『海岸與大氣研究中心』的成立,是優德大學鼓勵交叉科學研究的具體安排,它是個跨學院的課題,因此在行政管理上和學院平行是合理的,而『中心』和各學院同是歸學術副校長管轄是理所當然。把一億兩千萬港幣的『風切變預警計畫』,科技部六百五十萬人民幣的『八六三珠江項目』和一千八百萬港幣作為配套經費的『特首計畫』都一起納入了這個新的『中心』,很自然而然的請這三個專案的『首席科學家』鍾為教授擔任中心主任。所以您就成為我們優德大學有史以來最富裕的研究中心,因為您是工學院的教授,我們工學院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我寫了這報告後,院長開始把我冷凍起來,什麼事都不讓我辦,同時叫許菲迪傳話,叫我最好另謀高就。所以我就識相的走人了。」
「文吉,你認為席教授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不照顧工學院,那他照顧誰呢?」
「鍾教授,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知道,更準確的說,是我感覺到,他的背後有人在操控他。」
鍾為問:「誰?」
「席院長的朋友不多,在優德大學和他來往最多的就是數學系的吳宗湘教授和周催林副校長。我在整理院長的行事錄時,曾把院長的電郵和電話來往記錄歸納起來,雖然沒有內容,但是從時間上看得出來,吳宗湘教授基本上是替席院長做決定的人。」
「你有具體的事實嗎?」
「很遺憾,我沒有。這只是我的感覺。但是有很多次當我問起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回答是吳宗湘教授的意見。很多次,他在許菲迪面前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有一次她就頂了回去問說,到底誰是我們工學院院長?」
鍾為很感慨的說:「當年他是靠了什麼來當優德大學的工學院長?」
莊文吉笑著說:「人事處的人傳說,當年是看中了他的夫人來當圖書館館長,她開出來的條件是要請她的老公當院長。」
「沒想到是用裙帶關係來的。現在可好了,這一對夫婦都不見了。」
「鍾為教授,還有兩件事,不曉得是不是重要,但是許菲迪叫我一定要先告訴您。一件是席教授似乎很愛錢,他每隔六個月就會要求校長給他調整薪水。第二件是有一個叫科莫克維奇的人給他發過電郵,在我離開前的一周內他們通信多次,還通過電話,是往俄羅斯的海外電話。您知道這個人嗎?」
「我知道。」
莊文吉說:「我還有一件事,希望您不在意我直說了。許菲迪是個善良的人,她曾告訴我說,她非常愛慕您,但是為了邵冰和石莎,她只能將感情深藏起來,因為受到席教授的影響,您對她有了不友好的態度,使她非常痛苦,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了,我希望你們能把心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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