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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踏天下(卷2)最後一擊

完顏不魯靜靜地看著在他面前的撫遠要塞,眼中雖然閃著仇恨的光芒,但神情卻異常平靜,他的仇人便在那座要塞的裡面,他完全相信巴雅爾的話,英明的大單于沒有任何理由欺騙他,那些大楚人在慕蘭節上襲擊了他的部落,將他的部落殺得雞犬不留。
現在,輪到他了。
完顏不魯是巴雅爾的忠實追隨者,跟大楚人打了一輩子的仗,對對面的大楚人有著相當的瞭解,大楚是一個龐然大物,但現在,正如巴雅爾說得那樣,這個龐然大物睡著了,現在正好是草原的好機會,錯過這個機會,一旦這個龐然大物醒來,便又會像數百年前剛剛立朝的大楚那樣,將草原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雖然這個龐然大物還沒有醒來,也不能掉以輕心,自己不能失敗,一旦失敗,安骨將丟掉他最後復興的種子。
完顏不魯作為一個活了六十餘年,並能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上生存下來的的老狐狸,從來就不乏冷靜,哪怕他被仇恨完全包圍的時候,他也竭力維持著一顆冰冷的心。
身邊的完顏吉台還是年輕了些啊!看著身邊雙眼充血,兩腿緊夾馬腹,拉著馬韁的手青筋突出的兒子,完顏不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想要報仇,首先便要冷靜。
「左校王,撫遠要塞堅固雄偉,我們三千騎兵不可能打下來啊!」另一側的千夫長諾其阿有些奇怪地問完顏不魯。
諾其阿是巴雅爾手下難得的勇將,追隨著巴雅爾南征北戰,經驗豐富,看了一眼重建後的撫遠,便知道己方便是全軍皆來,以萬餘人馬攻擊也很難得手,便算得手,只怕也是傷亡慘重,此智者所不為也。
他生怕完顏不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讓白族的戰士白白上去送死。畢竟現在的完顏不魯是白族的左校王,如果真下了命令,作為白族忠心的戰士,他也不得不勉力為之。
完顏不魯笑道:「勇敢的諾其阿,你放心,這等自取滅亡之舉,我怎麼會去做?我還要留著有用之身,親自割下我的仇人的首級,製成飾品,掛在我的帳中呢!」
諾其阿一聽便放心了,完顏不魯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將,將局勢看得極為清楚,自己倒是多心了,當下微感抱歉地一抱拳:「左校王睿智。」
完顏不魯道:「勇敢的諾其阿,我們全軍到此,也不能在這撫遠要塞下擺開軍陣看看便走吧,殺殺他們的銳氣,長長我軍志氣,如何?」
諾其阿大笑道:「左校王這是要考校我麼?」
完顏不魯哈哈大笑:「久聞諾其阿是大單于帳下第一猛將,今日便讓勇士們見識見識如何?」
被完顏不魯一捧,諾其阿不由咧開大嘴,樂不可支地道:「第一不敢當,我白放第一勇士乃是虎赫大人,不過這第二麼,我倒是有心爭一下,來人啊,取我大旗來。」
諾其阿是巴雅爾手下第一大將,與諾其阿這種衝鋒陷陣的勇將不同,他可是智勇雙全。
手執大旗,諾其阿一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越陣而出,在白族戰士的吶喊聲中,直奔撫遠要塞。
「他要幹什麼?」馮簡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一員大將手執大旗,呼嘯而來。「挑戰麼?」
呂大兵拳頭慢慢握緊,臉上泛起奇怪的青紫色,這不是挑戰,這是赤裸裸的侮辱,久在邊關的他自然知道對方要幹什麼。
「取我弓來!」他沉聲道,身後的親兵趕緊遞上呂大兵的十石強弓。
呂大兵吸了口氣,弓開滿月,一支箭搭上弓弦,另外兩支扣在尾指和拇指間,箭尖抬起,緩緩向下瞄準。
隨著諾其阿越來越接近撫遠要塞,兩邊鼓噪的士兵都安靜了下來,數千雙眼睛一齊盯著那奔騰而來,迎風招展的白族大旗。
諾其阿要將這面大旗插在城上箭矢可及範圍之內,距城越近,則榮耀越大,當然,危險也成倍增加。
隨著距離接近,諾其阿全身的肌肉都繃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有可能襲來的弓箭之上,此時的他,雙手執著旗桿,完全靠雙腿控制馬匹。
嗡的一聲,箭矢破空之聲,不用去看,只憑經驗,諾其阿便知道這一箭是衝著自己面門而來,聽到箭矢撕破空氣的炸響,心中不由一凜,好快的箭。大旗一揮,啪的一聲,已將來襲箭支卷飛,與此同時,雙臂一麻,對方這箭好大的力道,怕不是十石強弓。
心念剛剛轉動,空氣中又傳來嘯聲,居然是連珠箭,諾其阿不由提高了警惕。
能用十石強弓射出連珠箭,對方是一個弓箭好手,不敢再向前衝,兩腿一夾馬腹,朝夕相伴的戰馬心意相通,陡地減速轉向,然後加速右衝,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瞬息之間,諾其阿已是一個翻身,半身掛在馬側,將手中的大旗重重地戳進地面。
接著翻身上馬,插在腰裡的長刀出鞘,噹噹兩聲,格飛了箭支,往回馳去。回奔的瞬間,他甚至還回過身來,向著城上豎起大拇指,然後重重向下一翻。在白族士兵如雷的歡呼,城樓上選鋒營的咒罵聲中,得意洋洋的一騎絕塵,回歸本陣。
白族戰士歡聲如雷,剛剛諾其阿這簡單的一個動作看似容易,但縱觀整個部隊,能在高速行進的戰馬上作出這樣無視慣性的動作來,需要何等的馬術與力量?更何況剛剛城樓上射下的三箭快如閃電,支支直奔要害,光是聽那箭矢破空之聲,便可知道厲害,白族人個個都是射箭好手,哪會不知厲害?
城樓上,呂大兵臉上泛著黑氣,劈手扔下手中長弓,頭也不回地走下城樓。
「諾其阿千夫長,果然有萬夫不擋之勇。」完顏不魯笑嘻嘻地在馬上伸手挽住諾其阿,「插旗奪志,對方軍心失矣。」
諾其阿輕鬆地笑笑,「此乃小技,不敢言勇。」
「好,對方受此辱仍不肯出城作戰,看來是打定注意死地要塞了,完顏吉台,你率一千戰士去劫掠周圍鄉村,諾其阿,你率一千士兵隨時接應,我率剩下的士兵在這裡監視撫遠要塞。」完顏不魯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你不出城,我便去搶東西,你若出城與我野戰,當真是正中下懷,完顏不魯撫鬚微笑,大楚人,該你們嘗嘗厲害了。

烽煙四起,哀殍遍地,整個撫遠籠罩在濃濃的恐懼的氛圍之中,去年剛剛來過的蠻族又來了。所過之處,濃煙滾滾,剛剛建好的村莊在一片火花中化為烏有,本就可憐的一點財物在寇兵過後,點滴無存。
更讓撫遠人肝膽俱裂的是,這一次寇兵不在以擄掠人口為目的,而是以殺死所見到的每一個人為最終結果,馬蹄所過之處,再無人煙。
一份接一份的急報擺上了定州軍大帥蕭遠山的案頭,他緊皺眉頭,「蠻族這是在幹什麼?人丁不是他們一直以來劫掠的最重要的目標麼,怎麼這一次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沈明臣拿起急報,道:「大帥,這一次蠻兵的統兵將領是安骨部落的完顏不魯。」
蕭遠山恍然道:「就是在去年冬天莫名其妙被滅了族的安骨部落?」
沈明臣點頭:「正是,不知是誰滅了安骨部落,老弱婦孺,殺得是一個不剩,巴雅爾誓師會盟,聲明是我們定州軍所為,這一次完顏不魯是來報仇了。」
蕭遠山沒好氣地道:「他們自己窩裡反,卻栽贓到我們頭上,這個完顏不魯真正是個蠢蛋,這莫名的怨氣移到我們定州頭上,卻是讓我們遭了殃。」
撫遠傷亡慘重,要是以往,被人擄去還可安慰總有一天能將這些失落的同胞救回來,但這一次沒了腦袋,可也就沒了藉口,蕭遠山已經感受到了重重的壓力,作為定州主帥,治下出了這樣大的亂子,他不能不負起責任來。
「明臣,看來我們必須得出兵援助撫遠,阻止完顏不魯的亂殺,否則這樣下去,撫遠將成鬼域。」蕭遠山無奈地道。
「將軍,萬萬不可。」沈明臣連連擺手,「將軍知道,我們定州軍剛剛經歷改制,軍中充斥著大量的新兵,這戰力不可能與往日相比,更何交您看完顏不魯此舉,雖則有洩憤的成分,但何嘗不是想誘使我軍按捺不住,出城與其野戰,您貿然派出援助,只怕正中對方下懷。」
蕭遠山無可奈何地道:「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撫遠殺得一乾二淨。」
「完顏不魯不強攻撫遠,正是揚長避短,如我軍出戰,則是揚短避長,我斷言,只要我軍出城野戰,則必敗,那時,大帥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實力又將消耗殆盡,那麼秋後巴雅爾大部來襲時,我們將如何應對?」沈明臣正色道。
「那撫遠?」蕭遠山遲疑地道。
「沒辦法,撫遠為了定州的全域,為了整個定州百萬生靈,不得不作出犧牲。」
蕭遠山心裡實由也作此想,但由沈明臣說出來,他心裡卻感覺輕鬆不少,「如果這樣,那只能委屈撫遠百姓了。呂大兵這次倒是知機,沒有出城浪戰,他手下都是老兵,如是做無謂犧牲,倒是不值。」
沈明臣笑道:「這個大帥倒是放心,呂大臨不放心他這個兄弟,派了手下謀士馮簡去相助,以馮簡的見識,應當能看破這個局,阻止呂大兵出城。」
「既然如此,我們定州軍的編練也應當加緊了,看蠻族這架勢,只怕秋後的規模更勝去年。」蕭遠山道。」要其他三座要塞加強戒備,防止蠻族移兵偷襲。」
「戴徹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當會小心戒備。」沈明臣笑道。
兩人說到這裡,也是基本決定了撫遠百姓的歸宿,蕭遠山忽地想起一人,不由問道:「明臣,你可知李清現在在幹什麼?想必撫遠遇襲他也得到消息,崇縣與撫遠接壤,你說寇兵會不會侵入崇縣?」
沈明臣在心裡小小地鄙視了一下蕭遠山,這李清可也是你手下的大將之一,雖然你不待見他,但也不至於將他丟到腦後不管啊,作為一個謀士,蕭遠山可以不理會這個李清,但他卻不得不關注。
老實說,李清在崇縣的所作所為他都有所耳聞,也曾派人專門去關注過,只打聽到在李氏的資助下,李清過得著實不錯。
「李清一聽到撫遠遇襲的消息,便動員了民夫修建軍門塞,看來他也怕寇兵襲擊崇縣啊!」沈明臣微笑道。
「這小子年紀不大,但卻油滑得緊,這明哲保身倒是用得爐火純青,明臣,你說我要是派李清出兵,掃清撫遠境內蠻兵的遊騎,怎麼樣?」蕭遠山冷哼道。
沈明臣失笑:「大帥,李清手下不過千多兵卒,聽聞年後他才擴軍,即便將常勝營滿編,手下也只怕是一群拿著刀槍的農夫,這樣的軍隊去與寇兵對陣,不是以卵擊石麼?李清斷然不肯的。」
蕭遠山嘿嘿一笑:「我知道他肯定不肯,但我要的只是他一個態度,他若不肯,我便有理由處置他,哈哈哈,這官司便是打到御前,我也占著理啊,不服上司調遣,畏敵怯戰,他便有李氏撐腰,又能怎樣?正好讓他灰溜溜地滾出定州。」
「要是李清奉命出征了呢?」
「那不是正好麼?讓寇兵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他手裡那點兵馬,只怕給對方塞牙縫也不夠。」
「那要是他奉命出戰,去遊而不擊,那又如何?」沈明臣給出另一種可能,「如果這樣,大帥也說不了什麼,更何況在朝中,李氏勢力極大,到那時,大帥白白地得罪了李氏,給蕭家結了仇敵,卻又沒有損到李清分毫,豈不偷雞不著蝕把米。」
蕭遠山微微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這事要從長計議。」
這邊商量著如何對付李清,身在撫遠要塞的呂大兵卻已是坐立不安了,「馮先生,我們就坐看對方如此肆虐百姓麼?」
眼見著寇兵將無數的百姓首級帶來,層層地丟在撫遠城下,城上的士兵都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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