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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狼行(卷14)天理難容

天狼一聲長嘯,聲音如蒼狼夜吼,這一刀凝聚了他現在幾乎所有功力的搏命一刀,能不能殺開一條血路,全賴此刀!
斬龍刀迅速地暴漲到了五尺,而天狼的左手在注入了全部內力之後,也握到了刀柄之上,那塊刀柄的萬年寒玉透著刺骨的陰寒之氣,讓天狼狂野的殺心和發熱的頭腦保持了最後的冷靜。
他輕輕揮出一刀,然後雙臂一震,連暴三刀,一刀快似一刀,先後四道刀氣向著前方的人群沖去,正是天狼刀法的凶猛殺桿:天狼嘯月斬!
第一道刀浪如同巨濤的前奏,很快就被後面三道一浪強過一浪的怒濤所掩蓋,而這三道刀氣先慢後快,最後居然在撞上敵群之前恰到好處地合成到了一起,變成了一道摧毀天地間一切的可怕刀浪,向著這批護衛襲來。
擋在最前面,以兵器插地,或者是強行雙手駐刀劍,暴氣自禦的十幾個高手,就如同洪峰面前的小樹一樣,被無情地捲起,在空中便化為骨渣肉泥,連具全屍也沒有,直接給這可怕的三疊刀氣捲成了碎肉,而紅色的刀浪去勢不減,繼續奔著其他急退的人追去。
悶哼與慘叫之聲不絕於耳,跑得稍慢的高手們紛紛被刀浪追上,或斷臂,或殘腿,要麼就是乾脆給這刀刃風暴直接擊得四分五裂,肚破腸流。三十步內,寸草不深,而刀浪所經過的地面,如同被紅夷大炮轟過似的,炸出一個個的深坑。
嚴世蕃和那蒙面老者的臉色也微微一變,雙雙身形向後暴退,直到二十丈外才如兩隻黑色大鳥般停了下來,而在他們的眼前,上百名護衛正拼了命地施展著輕功,從各個方向逃避著這可怕的刀氣。
一陣灼熱的烈風吹拂著嚴世蕃和那蒙面高手的臉上黑巾,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雙掌,黑氣從四隻瑩白如玉的掌心之中噴出,終於在離二人身前三丈左右的距離,把已經減弱到原來一半左右的那紅色刀浪給遏制住了。
得此兩大絕頂高手的出手相抗,那些嚴府護衛們也紛紛回身相禦,輕功再高,兩條腿再快,也不可能超過這飛奔的刀浪。
隨著這些高手們紛紛全力擊出,只聽「劈哩啪啦」的暴氣之聲不絕於耳,各色的內力氣功波與洶湧而至的紅色刀浪相擊,不停地震起漫天的沙塵,整個崗上,一片煙霧彌漫。
蒙面老者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好,只怕上了天狼的當了。」
他的身形一動,直接就穿過了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紅色刀浪,進入了那煙塵四起,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殺場之中,嚴世蕃重重地一跺腳,周身騰起一陣黑氣,也緊隨而入。
塵埃仍未落定,滿地的屍體東一塊西一片的,血液早已經在空中被蒸發,空氣中除了強烈的炸坑火藥味以外,還有著刺鼻的血腥氣,那些小血滴被這夜裡的山風吹拂,灑在蒙面老者的露在外面的臉上,弄得他那兩道濃眉都掛滿了血滴。
殘缺不全的屍塊和臟腑到處都是,這裡已成一片修羅場,而蒙面老者根本顧不得這些,甚至沒有功夫擦拭臉上的血珠,直接奔到崖邊,那幾條青藤還在微微地晃動著,夜色中,崖下遠處的密林裡被吹得一片枝搖葉顫,看著像是有人穿林而過。
蒙面老者恨恨一跺腳:「上了這小子的當了,他拼命是假,其實是想突圍,我們快追,今天絕不能放走了屈彩鳳!」
嚴世蕃回頭對著身後一臉灰頭土臉的護衛們吼道:「都愣著做什麼!留三個受傷的人在這裡收屍,其他人全都給我追,那小子氣力已經不足了,再也發不了大桿,誰捉到了,賞銀五萬兩!」
嚴世蕃最後的一句話讓所有人護衛兩眼放光,本來見識到天狼那一桿驚天動地、屠鬼滅神的天狼嘯月斬,這些人都有些膽寒了,可是五萬兩銀子讓這些人一下子又成了勇夫,也不等嚴世蕃的話音落下,紛紛搶著施展輕身功夫,順著那藤條攀下。
嚴世蕃和蒙面老者對視一眼,也不走藤條,雙雙直接跳下高崖,以他們高絕的功力,只需要在崖身上幾次蜻蜓點水,稍一借力,便可以安然落地,只消片刻功夫,兩人的身影就如兩隻黑色的蝙蝠一樣落到了崖底,然後如流星閃電般地向著那片密林追去,在他們的身後,幾十條矯健的身影也緊緊地跟隨著。
崖頂只留下三個腿腳受了重傷,無法施輕功奔跑的護衛,三個人眼巴巴地看著同伴們爭先恐後地去收那五萬兩銀子了,自己卻只能在這裡望眼欲穿。
一個頭上包著黑巾,出身無相寺的和尚拿著禪杖撐起了自己的身子,恨恨地向著邊上的一具屍體踢了一腳,把這具只剩下軀幹,腦袋和右腿不翼而飛的殘屍踢得在地上滾出了一條血溝,嘴裡罵道:「奶奶的,咱們怎麼這麼倒楣,還要在這裡給這些死人頭收屍,真他娘的晦氣。」
另一個滿臉凶悍的黑臉漢子,腿上給劃了兩道口子,這會兒正在撕自己的衣服裹傷,聽到這話後,恨恨地說道:「可不是,大和尚,誰叫你衝那麼前,害得我也跟你後面倒楣。」
那和尚一下子火上來了:「娘的,那時候你難道沒有衝?前面的幾個傢伙直接給分了屍,咱這都算運氣了。」
最先和天狼打鬥,使鋸齒刀的魔教高手葉孟天在剛才伏身於地,又拉了兩個給他砸倒的傢伙當肉盾,加上滾到的地方正好是個小坑,居然神奇地躲過了一劫,不過,他也是所有人中傷得最重的,幾乎起不來身子。
他煩躁地吼道:「吵他娘的蛋啊,小閣老說了,把兄弟們收屍埋了,一會兒抓了那對狗男女,咱們肯定有賞的,畢竟咱是真刀真槍上去幹,比縮在那後面的人更能得賞。」
話音未落,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透著無盡的殺意:「不用了,我會讓你們儘快跟你們的兄弟們團聚的。」
三個人同時虎軀一震,吃驚地回頭看去,只見一具殘屍動了動,原來伏地朝天的軀幹翻了過來,這屍體底下,流血的小泊裡,卻漸漸地鼓了起來,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色身影破土而出,一下子躍出地中,嘴裡咬著一根空心蘆管,臉上黑布上已經被血染得通紅一片,布上的一雙眼睛裡,閃著無盡的殺意與憤怒。
他的身軀偉岸高大,右手持著的斬龍刀上,鮮血正順著血槽慢慢地滴下,可不正是那個來自地獄的修羅使者天狼?
這三人剛才被天狼的那一桿天狼嘯月斬早已經殺得是魂飛魄散,嘴上雖然嚷嚷著沒撈到報仇的機會,但真的直面天狼,卻是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爬起來就屁滾尿流地向崗下逃跑。
天狼眼中殺氣一現,周身騰起一層淡淡的紅氣,原地不動,右手的斬龍刀脫手而出,如流星一般,直插入那個胖大和尚的後心,刀刃直接從他的前胸透出,這和尚奔出三步,才噴出一口鮮血,仆地而亡。
葉孟天和那黑臉漢子這下子三魂給嚇走了兩魂,分頭而逃,天狼的身形一動,一個八步趕蟾的輕功,掠過地上那和尚的屍體邊,左手一伸,斬龍刀便抄在手中,眼中殺機一現,凌空而起,在空中一桿御風千里,直飛出去四五丈,從那黑臉漢子的頭頂飄過,斬龍刀一揮,那人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一顆腦袋就從脖子上搬了家,身子仍然奔出了六七步,無頭屍身才呯然倒下。
天狼顧不得再看這個黑臉漢子,不及落地,便在空空生生地一扭虎腰,在那黑臉漢子奔出的無頭屍身的肩頭一踩,借這力量向著反方向飛了過去,還有一個葉孟天,絕不能讓他跑了或者是發出消息,不然自己和屈彩鳳都逃不掉。
兩道耀眼的劍光閃亮了天狼的雙眼,十餘丈外的葉孟天一聲驚呼:「你們!」
話還沒說完,天狼只看到兩把閃著寒光的寶劍一下子從葉孟天的背面透出,一青一白,劍尖上血紅的血滴子順著淌下,很快,兩把劍從他的背後消失,只多出兩道鋒刃寬度的血隙,葉孟天的身子軟軟地癱在了地上,對面的兩個黑衣人展現在天狼的面前。
這兩個黑衣人一個身材挺拔,如玉樹臨風,卻又透出一份強健,另一人則是身材婀娜修長,脖頸細長,兩人都蒙著面,但天狼清楚地知道,這二人正是武當雙俠徐林宗和自己魂牽夢縈的小師妹沐蘭湘。
可天狼一想到巫山派的慘劇,心中的怒火便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他落在二人面前三丈之處,手裡緊緊地握著斬龍刀,雙眼就像是要噴出火來:
「徐林宗,這回是不是你出賣的巫山派?」
徐林宗眼中透出一絲無奈,拉下面巾,一張如冠玉般俊俏的臉上遍是悲傷:「天狼,你冷靜點,我現在和你一樣不好受,這次我們都是做事不密,太低估了我們的對手才會這樣。」
天狼咬牙切齒地說道:「所有分散突圍的巫山派人眾全是由你的人護送出去的,如果不是你出賣他們的,又怎麼可能全讓嚴世蕃抓了個乾淨,連那通信方式也是一清二林?徐林宗,就連司馬鴻和智嗔他們今天都埋伏在這裡,你敢說你對這事一無所知?!」
沐蘭湘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開口道:「天狼,如果我們真的和嚴世蕃他們一夥,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裡喬裝救你?今天最後一批巫山派人眾出去的時候,嚴世蕃的手下和洞庭幫的人一下子出現,把他們全給扣了下來,我們也是措手不及,那洞庭幫的楚天舒拿了徐閣老的金牌,強壓我們交人,那時我們才知道一切都是嚴世蕃這惡賊的計畫。」
天狼心煩意亂,對著沐蘭湘吼道:「你自是幫著你的男人說話,哼,沐蘭湘,從小到大你不就是幫著你的徐師兄嗎?以為別人不知道是不是!」
沐蘭湘氣得一跺腳,轉過臉不說話。
徐林宗嘆了口氣:「天狼,我知道現在無論如何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沒有出賣過你們,只是這次轉移的動靜太大,嚴世蕃又在我們武當這裡和你們巫山派內遍布眼線,終有此敗,我事後會在內部嚴查的。現在情況緊急,我師兄妹來這裡就是想接應你們撤離,你就是想找我報仇,也請你換個時間吧,至少,至少不要耽誤彩鳳的性命。」
天狼冷笑道:「好你個有情有義的徐掌門,有了新歡,還不忘舊愛啊。你把彩鳳的山寨毀了,現在還在這裡假仁假義,算什麼東西!如果彩鳳現在醒了,只會要你的命!」
屈彩鳳的聲音突然在天狼的身後響起:「天狼,他說得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迅速離開此地,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報仇。」
天狼的眉頭一皺,回過身來,只見屈彩鳳一身黑衣,而霜雪般的白髮在山風中飄舞著,絕美的容顏上,滿臉都是淚痕,但這會兒已經擦乾了眼淚,神態平靜,完全不似剛才那樣心碎欲裂的樣子。
剛才天狼攻出那一桿之後,就抱著屈彩鳳一起鑽入地中,當時屈彩鳳還是昏迷狀態,他急中生智,出手前抓了一把空心蘆草在手中,把草根塞在屈彩鳳的嘴裡,潛行到一具屍體的下方,等嚴世蕃師徒等人離開後才出來,沒想到屈彩鳳自己醒了,還跑了出來。
天狼看到屈彩鳳的嘴角邊仍然有血跡,知道她急怒攻心,已經經脈受損,心中一陣憐惜,正要開口,卻聽到徐林宗道:「彩鳳,對不起,我,我還是沒有完成我的諾言,保護住你們巫山派。」
屈彩鳳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冷冷地說道:「徐大俠,你的諾言反正從來也沒有兌現過,這次也不例外,只怪屈彩鳳自做自受,所托非人。」
徐林宗眼中盈出了淚水,一動不動地盯著屈彩鳳,嘴脣哆嗦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沐蘭湘在一邊心中有些不忍,走上前來,輕輕地拉住徐林宗的手,眼神中盡是關切之情。
天狼心中一陣刺痛,從小到大,他見慣了小師妹的這個動作,這種撒嬌的樣子,無數次讓他心痛,儘管現在明知他們已是夫妻,仍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在這裡待下去,沒準又會暴發,於是強忍著胸中沸騰的熱血,冷冷地說道:「徐掌門,沐女俠,後會有期,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猛的一旋身,不知不覺間,一行淚水已經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迅速地走過屈彩鳳,白髮魔女仍然無力地靠在一邊的樹上,顯然沒了氣力,她一臉幽怨地看著徐林宗,儘管嘴上說多恨他,但真正見到他,還是難以自制,就和天狼一樣。
天狼緊緊地拉著屈彩鳳的手,沉聲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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