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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英雄誰是英雄:溫柔的刀(下卷)【經典新版】

蘇夢枕斜睨了狄飛驚一眼,他的臉色陰寒深沉,兩眼如鬼火一般:陰、寒,與深沉,誰也看不出他有沒有動怒。
「哦?你不同意?」他淡淡地反問。
「如果去『金風細雨樓』談判,那我們無疑是身入虎穴,身陷重圍,那是自投羅網的事,」狄飛驚道:「這種事我們從來不做!」
「是麼?」蘇夢枕一笑道:「這次可能要破例了。」
「為什麼?」
「因為是我叫你去做。」蘇夢枕道。
這次狄飛驚沉思了良久,才開口。
「還是不行,」狄飛驚沉重地道:「與其明天必敗,不如今天一拚!」
蘇夢枕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左手四指在右手掌中屈伸著,這是王小石和白愁飛平常用來消除緊張的方法,他現在不自覺的用上了。
「你不敢?」他盯著狄飛驚。
「要是在我們『六分半堂』的總堂會面,你敢不敢?」狄飛驚反問道。
「好!」蘇夢枕一言出口,像一刀削竹,絕無轉圜餘地,「我們就去『六分半堂』!」
此語一出,不管「六分半堂」的子弟,還是「金風細雨樓」的人,莫不大驚失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身入虎穴的人,往往要付出代價。
──身入腹地、敵暗我明,為智者所不取,更何況是面對「六分半堂」這樣的敵手,莫非蘇夢枕瘋了不成。
蘇夢枕說出這一句話來,師無愧行近一步,顯然想說話,莫北神忽也不知從那裡冒了出來,走向蘇夢枕。
蘇夢枕根本不俟他們開口,已說:「你們又敢是不敢?」
雷損的眼神亮了,立即笑道:「蘇公子肯光臨敝堂,當必恭候大駕,倒屣相迎。」
狄飛驚卻道:「不行。」
蘇夢枕望望那副棺木,眼神出現一股很怪異的神色,冷冷道:「沒想到狄大堂主,忒也膽小。」
狄飛驚不怒不慍:「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而是信用的問題。」
「信用?」
「蘇公子說過要三天後才作答覆,以當今『金風細雨樓』樓主說的話,定必算數,出爾反爾,就算能擊敗對方,也必為天下好漢所不齒;」狄飛驚道:「蘇公子要做大事、成大事,斷斷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失信於人,在這關節上先予人詬病。」
蘇夢枕眼裡已露出激賞之色:「你到底想怎樣?」
「按照蘇公子第一次的約定,仍在後天午時,」狄飛驚低著頭說話,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臉色神情,「至於地點,蘇公子勇者無懼,『金風細雨樓』的朋友膽色過人,就改在『六分半堂』,要是『六分半堂』罩不住、接不下,此後,『六分半堂』也沒顏面再在不動瀑布待下去了。」
莫北神接口道:「狄大堂主,你這如意算盤,可真打得響,這樣一來,『六分半堂』豈不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了?」
狄飛驚忽然看看自己膝上的掌心,悠閒地道:「那就要看『金風細雨樓』敢不敢闖龍潭、搗黃龍了。」
師無愧怒道:「狄飛驚,你……」
蘇夢枕忽道:「好,我答應了。」
眾人又嚇了一跳。
狄飛驚道:「君子一言,」
蘇夢枕正待說話,白愁飛已截道:「定不算數。」
狄飛驚語氣裡充滿了譏誚:「蘇公子,現在『金風細雨樓』裡,到底有幾個人可以發號施令?」
白愁飛道:「我是新任副樓主,我不同意。送羊入虎口的事,我不幹,樓主也不該做。要談判,就該在三合樓,不然,如果大家都真夠膽色,在禁宮裡也無不可!」
「就算你是副樓主,」楊無邪插口道:「這事也只有公子能夠定奪!」
「我是『金風細雨樓』的人,」白愁飛昂然道:「為了『金風細雨樓』的利益,我應該據理力爭!」
「蘇公子,」狄飛驚似很有耐心的道:「你們『金風細雨樓』的領袖們,要不要私下商議過,再給予我們一個肯定的答覆?」
「不必了。」蘇夢枕斷然道:「我答應你。」
狄飛驚眉毛一揚,再次的道:「君子一言?」
蘇夢枕道:「快馬一鞭!」他補充一句:「除非是你們不講信用在先。」
狄飛驚道:「好,兩天後,咱們就恭候大駕,不見不散。」
白愁飛跌足道:「放關七逃生,已萬萬不該;放棄明天會戰,不求速戰速決,已是大錯特錯;拔隊孤軍深入『六分半堂』,更屬全無必要!」
「你不會明白的,」蘇夢枕的神色已看得出來很有些不悅:「我要『六分半堂』的人輸得心服口服!」
白愁飛頑強地道:「兵家之爭,只在勝,不在服,成王敗寇,一個失敗的人也等於失去了人心,你沒聽過宋襄公等散兵渡河才出擊的故事嗎?」
師無愧陡然叱道:「放肆!」
狄飛驚笑道:「看來,現在『金風細雨樓』想拿主意的人,確不止一個。」
楊無邪忽道:「對極了。看來『六分半堂』,都是狄大堂主在說話,雷總堂主倒像是貽養天年、不問世事了。」
雷損微徵一笑:「狄大堂主一向能替我拿主意,大小事務,都由他操心。」
狄飛驚馬上道:「全仗總堂主的信任與海涵。」
白愁飛不屑地道:「阿諛逢迎的話,誰不會說?要是明知道是錯還不道破,那不過是一群為虎作倀、狐群狗黨之輩,成不了大事!」
狄飛驚笑著道:「『六分半堂』一向廣納忠言,以白兄大才,何愁沒個用處?」
「狄大堂主忒小覷我這位二哥了,」王小石忽然接道:「我們是蘇大哥的好兄弟,一旦金風,一朝細雨,便永不沾六分半的陽光。倒是對閣下的才幹,一向欽佩,不妨考慮到『金風細雨樓』來,大哥定必禮待。」
狄飛驚唯有一嘆道:「好,那是你們間的風風雨雨,我管不得,但蘇公子已答允了我們,咱們後天在『六分半堂』見。」
白愁飛望定蘇夢枕道:「大哥,你還不收回成命?」
蘇夢枕道:「我說出去的話,就像我砍出去的刀!」
白愁飛大聲道:「但是,如果錯了,就應予盡快改正。」
蘇夢枕冷然道:「我沒有錯,不必改正。」
白愁飛怒道:「你……」
王小石暗裡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二哥,這些事,不如我們私下跟大哥再說──」
白愁飛一甩手,忿然道:「那時候再說?早就大勢已定,無法挽回了!」
「可是在這大庭廣眾,駁斥大哥,總是不當;」王小石堅持道:「大哥主掌大局多年,所下的決定,定已深思熟慮,自有分數。」
白愁飛臉也氣白了,這才肯壓低聲音哼著道:「這算啥大家都不說,都不敢說,對大家可是好事」
這時,「七聖盟」的子弟聽說「金風細雨樓」要出兵直驅「六分半堂」,有好些人又偷偷的溜回「六分半堂」那一邊去了。
魯三箭是率領包圍三合樓前前後後、大街暗巷的人之一,現在向雷損請示道:「總堂主,這干人該怎麼處理?」
雷損尚未答話,默不作聲了一段時間的張炭忽漫聲道:「這干人,一時傾這,一時倒那,牆頭草,風裡浮萍,收容了也不見得能效死,他們只為保住性命,才不會為你們效命,不如全趕散算了。」
那一干「迷天七聖」的子弟,忙七嘴八舌的表示效忠「六分半堂」或「金風細雨樓」。
白愁飛忽道:「殺了!」
這句話一出口,大家都靜了下來。
「這些人今天叛『迷天七聖』,難保明天不叛『金風細雨樓』、不逆『六分半堂』,這種人還留著幹什麼?不如殺了,一了百了!」這是有兩百多人,白愁飛一句「殺」字說來,當真是輕描淡寫,全不當一回事。
「殺?倒不必。既然留著禍患,」王小石聽白愁飛這般說,給唬了一下,忙不迭的說,「不如把他們放了,至多逐出京城,再也不許在道上混,不就得了?」
白愁飛冷哼低語道:「你倒良善,可惜江湖上你虞我詐、鬥狠鬥絕,沒有人跟你比仁慈!」
王小石笑著說:「二哥不要生氣,我沒打算與誰比。」
雷損像有點拿不定主意,向狄飛驚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狄飛驚皺了皺眉,道:「我們就算不信任他們,也得信任『高山堂』任堂主和『流水堂』鄧堂主,假如他們不盡忠效命,再殺未遲。」
狄飛驚這樣一說,「七聖盟」裡投靠「六分半堂」的人都如蒙皇恩大赦,稱頌稱禱,各慷慨陳詞,以表忠心。狄飛驚冷笑道:「不怕你們表裡不一,我自有治你們的法子。」
這麼一來,「金風細雨樓」那兒也把來投的「迷天七聖」徒眾盡數收錄,由楊無邪及師無愧主事,蘇夢枕則和莫北神跟雷損和狄飛驚談一些後天會面的細節。這時霧雨多已散去,天色轉晴,場中反而有一種被雨水洗滌過的清爽。陳斬槐一干誓死忠於「七聖盟」的「死士」,反而一時不知何所適從。
白愁飛臉冷冷的站在那兒,一副不想過問、十分傲岸的樣子。
王小石知他不悅,拉拉他的手說:「大哥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有話,留待回樓再說便是。」
「匹夫之勇,婦人之仁,意氣用事,剛愎自用。」白愁飛傲岸的道:「這樣怎能君臨天下,縱控大局!」
王小石聽得倒急了,怕給別人聽去,頓足道:「哎呀你──」
白愁飛冷誚地道:「沒想到你也是膽小怕事的人!」
王小石也氣了:「隨便你怎麼說,我也是為了──」
忽聽一個鶯鶯嚦嚦的聲音,說出了一句令他啼笑皆非的話,這句話是拍著手「唱」出來的:「第一無恥鬼見愁,」這句話居然還有下句:「天下最蠢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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