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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賈氏妙探之(25)老千計,狀元才

我走進自己辦公室。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從椅子上跳起來。
「唐諾,」她說:「白莎在跳腳,要找你。」
「又找我?」
「這次她真的急得跳腳。」
「什麼大事?」
「來了個新客戶,這傢伙像個大經理,不願意等。他們要見你。」
「通知她。」我說:「告訴她我來了。」
「不必,她通知過我,你一來就要你立即過去見她。」
「那經理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很像樣。」她說:「像個銀行家,有錢的銀行家。」
「好。」我說:「我自己去看看。」
我走出自己辦公室,經過我們偵探社的接待室,走向漆著「柯氏──私人辦公室」的門。
柯氏,是柯白莎。柯白莎是一百六十五磅,六十五歲,充滿敵意,小眼睛,凸下顎,像隻牛頭狗一樣的女人。不過她不是癡肥,全身的肉都很結實,除了下頦。所以她在會見重要客戶的時候,她喜歡把頭抬起,把下顎內收。
柯白莎的眼睛因為看到我進去發出亮光。
「是說你應該快來了。」她說:「你哪裡去了?」
「辦一件小案子。」我說。
「和果先生握握手,」她說:「他等你快二十分鐘了。」
「果先生,你好。」我說。
他站起來。他是個身材好的高個子,腹部一點也不大,四十五歲左右,灰髮,整齊修剪的灰鬍髭,智慧式的灰眼睛。他身高六呎出頭一點點,足足比我高了一呎以上。從他臉部自下巴到額頭平均的日曬顏色看來,他一定是個高爾夫的愛好者。
白莎說:「果先生是保全保險公司董事長。他正在物色一名私家偵探替他做一件非常專門的工作,他認為你是理想的人選。」
果先生很熱誠地露出牙齒笑著說:「賴先生,我來看你之前聽到你很多好評,我對你也做過一番調查。」
我什麼也不說。
柯白莎的椅子在她體重壓力下吱嘎地叫著。她說:「你要我來告訴他,還是你自己開口?」
「我來告訴他。」果先生說。
「好吧。」白莎的語氣好像她可以說得比較清楚,但是因為果先生是重要客戶,所以禮貌上願意讓給他來說。
果先生說:「賴,這是我的名片。」
他給我一張印出浮雕高貴的名片。從名片上知道他的名字是豪明,是保全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果先生說:「我們要的人是比較和一般作業員不同的人。很多客戶要找肌肉型的私家偵探。我們在物色一個年輕、機警,長於用腦而不是動不動利用暴力的。我們會給他一些經常有的賺錢工作。」
「唐諾正是你們要的那種人。」白莎說。迴轉辦公椅又因為她轉向果先生而吱嘎叫著。
「我是有這個意思。」果先生說。
「等一下,果先生。」白莎突然懷疑起來,她問:「你不是想拆散我們合夥事業,挖我的角吧?」
「不會,不會。」果先生說:「否則我為什麼到辦公室來呢。我來這裡前已確定有不少工作給賴先生做了。」
「五十元一天,另加開支,要我們幹什麼都可以。」白莎說:「這是我們的定價。」
「很公道。」果先生說:「我們付六十。」
「要做什麼事?」
果豪明感慨地說:「這年頭我們國人的誠實度日漸衰退,而且不斷崩潰。」
大家沒有接嘴。
「在保險這一行裡,」他繼續:「我們更天天遇到騙子、假病和擴大虛報傷情的人。
「另外,專門對付保險公司的律師也越來越多。他們知道怎樣影響陪審團,使有病的、受傷的多弄額外的錢。律師自己也更出名,客戶更多。
「拿一個車禍後有背痛的人來說,律師在陪審團前面會說,一天有二十四小時,每小時有六十分鐘,每分鐘有六十秒,這個他的當事人,每一天的每一小時,每一小時的每一分鐘,每一分鐘的每一秒,都在痛苦掙扎。」
白莎乏味地說:「這一套我們都懂──而且我們有經驗,懂得怎樣對付他們。」
「對不起。」果先生抱歉地說:「我忘了現在是在和專家說話,不是初出茅廬的外行。
「不過這是前提。現在我說實話,我們在對付一個確知是裝假病的男人。這男人涉及一次我們有『認錯義務』的車禍。我們的受保客戶告訴我們是他錯。我們調查所得證據也正如客戶所說相同。
「那個裝假病的男人,名字叫羅漢曼,住在德州的達拉斯。他聲稱受了頸部脊椎神經挫傷,而他對頸椎挫傷的一切症狀,知道得十分清楚。
「我當然不必再告訴你們,頸椎挫傷是保險事業中假病最多的一種。頭痛是X光照不出來的。我們又必須承認,在真的頸椎挫傷病人身上,痛苦是絕對的。不知什麼時候發作,也可以延續很久。
「另一方面,目前全世界的醫學設備,都沒有辦法來證明一個人有沒有頸椎挫傷。」
「我也聽說過這件事。」白莎說:「這種病人有多嚴重呢?」
果先生說:「這種受傷起因於頭頸猝然猛烈的後仰。車禍中當然是見於前車已經停車,後車撞上前車尾部,前車中人頭頸突然快速地後仰,頸椎裡面的脊柱神經──」
白莎做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打岔道:「這些醫學上的我們都聽說過。我要知道的是,他對你們保險業有多嚴重?確定是真的頸椎挫傷又如何呢?」
果豪明嘆口氣道:「從保險公司的立場來看,一旦頸椎挫傷診斷確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他又轉向我說:「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賴先生。」
我說:「每家保險公司,自己都有一套很好的防止假病辦法,你們當然不會例外,是嗎?」
「當然,我們有。而且你會是其中的一環。」
我坐進一張椅子把自己靠在椅背上。
果豪明說:「把任何一個裝假病的人放到陪審團前面去,他們哼哼唧唧的說身體不舒服,很不舒服。能言善道的律師,一套一套教他們如何表演。陪審團心裡有萬一他是真正有病的想法,又覺得保險公司反正有的是錢。一旦我們遇上這種情況,如果不能私下和解,弄上法庭,吃虧的一定是保險公司。
「經驗告訴我們,神經受傷最好的治療方法是保險給付治療。我們見過不少嚴重病例,其中甚至有專科專家醫生證明終身不易痊癒,但是一旦保險公司妥協,付了錢之後病況已經好了不少。有的在收到賠償不久即去外國度假,或是跳阿哥哥了。
「當然,戲法是大家會變的。有可能會弄上法庭的案子我們會一開始就特別注意。我們的對策甚至包括偷拍他們的生活影片。在法庭上假如他說只能把手抬到與肩同高,他只能慢慢蹣跚而行,我們只要放一段他滑水、打高爾夫或是打網球的影片,就比講兩天兩夜還要有用。
「但是,不要以為就此我們可以勝算,因為陪審團不喜歡我們這種做法。」
「為什麼?」白莎問。
「他們認為我們侵犯這人的隱私權,我們是在監視他──老天!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我們只能挨打,不能監視他們呢?」
「因為陪審團不喜歡呀。」我告訴他。
他撫摸著他的下巴,用食指順順短而粗的鬍髭,說道:「他們不喜歡我們這種誘人入陷阱的方法。」
大家寂靜了一陣。
「但是你們不會放棄這種拍影片的方式吧?」我問。
「當然不會,不會。」他說:「我們不過決定改變拍的方式,使它在陪審團前面好看一點而已。
「我們來請你也是這個原因,賴先生。
「說到保險公司的影片。我們通常隱藏一個攝影機在小貨車或是大貨車裡偷拍這些人的行動。當他們在庭上說每次手動的時候都會疼痛,我們就放一段他揮動高爾夫球杆的影片。
「陪審團可能會同意我們少付一點賠償,但是大家都認為我們是為了賴掉保險金才這樣做的,對整個保險事業也不利。
「最近,我們想出了一些改良的方法,我們認為可以改進公共關係。」
「什麼辦法?」白莎問。
「譬如,我們從羅漢曼開始。」果豪明說:「他有太太,但是沒有孩子。他有他自己工作,一個商品代理公司,所以他經常要外出旅行。」
「我們的調停人在一開始就發現羅漢曼是在裝假病,所以我們也給了他一個陷阱。」
「你們怎麼做法?」白莎問。
「做法當然是保密的。」果豪明說。
白莎用手在身前畫了個大圓圈,手指上的鑽石戒子閃閃地發光,她說:「在這個辦公室裡,只有我們三個人。」
果豪明說:「我們有一種印好的廣告傳單,寄出去,並且舉辦所謂的有獎競賽。內容非常簡單,任何人都會上當試一試。譬如要用一百個左右的字,來形容某種零嘴食品。我們用印好的回郵信封,加上空白的稿紙,收信人只要坐下來寫上幾個字,把信封付郵就可以了。對他毫無損失,但是獎品都是很誘人的。」
「什麼人評審?什麼人付獎品?」白莎問。
果豪明微笑地說:「柯太太,這種比賽我們邀請參加的人不多。老實說,我們只寄給裝假病想敲我們公司竹槓的人,而且每一件回郵都強迫中獎。」
白莎把眉毛抬起。
「他們中的獎,」果說:「也都是一樣的。我們招待他們去亞利桑納州土孫市的孤崗山休閒牧場去度假。」
「為什麼指定這一個『都市牛仔』式牧場呢?」
「因為牧場女主人費桃蕾受我們的津貼。因為在那邊每個人都要爬上馬背溜馬;下午假如不游泳或是玩玩排球就不算度假。高爾夫當然更不在話下。
「這些都市牛仔早上騎馬回來,又是塵沙又累,游泳池看起來那麼舒服,那麼吸引人。午餐是開在游泳的池畔的。
「我們本來想叫我們自己的女偵探,用各種方法引誘假病的人做體能活動,但是必要時我們是要把她們放上證人席的。有的原告律師非常聰明,他們不談原告的情況,因為影片已經說明原告情況了。他們詰問證人,問她是不是保全保險公司的職員,然後證明原告這些體能活動是在她引誘之下做出來的。再問她保險公司聘她目的是不是引誘這些原告做體能活動,又問她心裡是不是希望把這件工作做成功,那樣公司還會再給她工作做。她只好說是的。律師又會問,是不是她在沒有見到原告前,已經決定要叫他入彀了。
「然後律師用問話方式數落她在不明病人狀況下,不顧病人死活引誘病人做不合宜的運動。又責備她利用友情使重義的原告勉強陪她消耗體能。
「這樣的結果,大家會同情原告,陪審團和輿論對我們還是不利的。社會大眾不相信我們只是用來對付假病病人的。他們會以為我們能賴即賴,造成反宣傳的效果了。
「現在,羅漢曼已經落入我們送他去度假的陷阱了。他給我們回郵,我們通知他他中獎了。中的是孤崗山休閒牧場兩個星期的完全免費活動。」
「他太太怎麼辦?」我問。
果豪明大笑:「他沒有提他的太太,我們也不提。裝病的人都不提太太。騙子總把太太放在家裡。
「有人會寫信來說他中獎很高興,但是他是有太太的,能否帶太太來,他願意把兩週的休假改為一週。我們同意他,而且立即派人和他妥協付賠款,這種人不可能是假病。結過婚的人,告訴太太別的原因出去,自己到花費昂貴的『都市牛仔』、『花花公子』牧場去度假,他們是騙子,是裝假病的人。至少他們心術不正是絕對的。
「賴先生,我們要你去孤崗山休閒牧場。你一到,費桃蕾會親自安頓你。你在那裡會很舒服,要什麼有什麼。
「只要得到結果,開支不必考慮,是無限制的。
「你現在第一件需要的是一個女伴。」
「這個我自己找得到。」我高興地說。
「絕對不行。」果說:「我們以前有過這種錯誤。我們有過一次送去一對作業員,結果被原告律師整慘了。」
「怎麼會?」白莎問。
「假如他們真是夫婦,」果豪明說:「對方律師把他喚上證人席,問道:『你故意用你自己的太太當魚餌,使今天的原告陷入你們佈的陷阱,是不是?』
「假如這兩個作業員沒有結婚,律師又說:『噢,你是在那個地方和一個不是你太太的一起兩個禮拜。你們睡的地方當然是分開的,是嗎?』
「假如他們說當然他們住兩個不同的平房。律師又不齒地說:「你們是一起去的,一起留在那裡的,一起離開的,但是你們住在不同的平房裡。你們的房間離開多遠?五十碼?一百碼?』他又嗤之以鼻地說:「有心人跑五十碼只要六、七秒鐘,你跑多少?』
「我們保險公司要偵探儘量不出面躲在幕後。我們要你臨時在那邊物色一個和我們無關的女人。最好稍稍有點三角關係,找個裝病病人也想追一追的。他們表現自己有多強健,多男性化,多麼有用不完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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