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號
密碼

 

 


首頁 > 風雲時代出版社 > 清朝的皇帝(四)走向式微【復刻版】
清朝的皇帝(四)走向式微【復刻版】

文宗,宣宗第三子;二兄皆早夭,所以文宗居長,道光十一年六月初九日生,即位時未滿二十歲。相傳宣宗最鍾愛者,為皇六子奕訢;其得位得力於師傅杜受田。如謂世宗繼統,出於豪奪,則文宗得位可謂之巧取。「春冰室野乘」記其始末云:

一內務府老司官旗人某君,年七十餘矣,通籍道光末,歷事四朝,內廷故事綦熟;嘗為述道咸間遺事,多人間所不得知者。云宣廟晚年,最鍾愛恭忠親王,欲以大業付之,金石緘名時,幾書恭王名者數矣;以文宗賢且居長,故逡巡未決。濱州時在上書房行走,適授文宗讀,微窺上意所在,欲擁戴文宗,以建非常之勳;一日上命諸皇子校獵南苑。
故事皇子方讀書者,奉命外出,臨行時必詣師傅處請假,所以尊師也。是日文宗至上書房,左右適無人,惟濱州一人獨坐齋中,文宗入,行禮畢;皇子見師傅皆長揖,問將何往,以奉命校獵對,濱州乃耳語曰:「阿哥至圍場中,但坐觀他人馳射,萬勿發一槍一矢,並當約束從人,不得捕一生物。復命時,上若問及,但對以時方春和,鳥獸孕育,不忍傷生命以干天和;且不欲以弓馬一日之長,與諸弟競爭也。阿哥第以此對,必能上契聖心。此一生榮枯關頭,當切記勿忽也。」文宗既至圍所,如所囑行之。
是日恭王所得禽獸最多,方顧盼自喜,見文宗默坐,從者悉垂手侍立,怪之問其故;文宗曰:「吾無他,但今日適不快,弗敢馳逐耳。」日暮歸,復命,文宗獨無所獻;上詢之,具如濱州所教以對。上大喜曰:「是真有君人之度矣。」立儲之議遂決。

按:杜受田字錫山,山東濱州人,前任禮部侍郎杜堮之子;道光三年會元。兩子一名杜翮;一名杜翰,亦均為翰林。
前引記載,絕對可信;證據是文宗接位,首沛恩施,即及杜家;如「東華錄」道光三十年二、三月間所載;

二月己卯(十六)賞工部尚書杜受田太子太傅銜。其父前任禮部侍郎堮,御書匾額曰:「達尊錫類」。
二月丁亥(廿四)以詹事府詹事杜翮為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銜。
三月庚子(初八)以工部尚書杜受田兼署吏部尚書。

同時以杜受田為中心,組織「班底」,準備從穆彰阿手上接收軍機。在賞杜受田官銜的同時,以蔡念慈、馮培元、何彤雲在南書房行走。
蔡、馮皆杭州人,蔡為道光二十一年會元;而杜受田為是科會試總裁,蔡為其得意門生。馮為道光二十四年探花,與杜翰同榜。何彤雲雲南人,亦為此科翰林。
按:南書房翰林,原為文學侍從之臣;但亦可撰擬制誥,發生軍機大臣或章京的作用;文宗以與杜家父子有關係的人,安置在南書房,顯有不必經由穆彰阿而亦可發號施令的用意在內。
政局的變動,始於是年夏天,首先是「穆門十子」之首的陳孚恩,於五月間告終養,開去軍機大臣刑部尚書的差缺;杜受田調刑部,不久升協辦;孫瑞珍由禮尚調工部,旋調戶部,孫瑞珍為杜受田的同年。
到了十月裡,穆彰阿終於垮了;特頒硃諭,昭示罪狀:

任賢去邪,誠人臣之首務也。任賢不斷,則任賢不專。方今天下因循廢墮,可謂極矣!吏治日壞,人心日澆,是朕之過;然獻替可否,匡朕不逮,則二三大臣之職也。穆彰阿身任大學士,受累朝知遇之恩,不思其難其慎,同德同心,乃保位貪榮,妨賢病國;小忠小信,陰柔以售其奸;偽學偽才,揣摩以逢主意。
從前夷務之興,穆彰阿傾排異己,深堪痛恨,如達洪阿、姚瑩之盡忠盡力,有礙於己,必欲陷之;耆英之無恥喪良,同惡相濟,盡力全之。似此固寵竊權者,不可枚舉,我皇考大公至正,惟知以誠心待人;穆彰阿得以肆行無忌,若使聖明早燭其奸,則必立法寘重典,斷不姑容。
穆彰阿恃恩益縱,始終不悛,自本年正月,朕親政之初,遇事模稜,緘口不言;迨數月後,則漸施其伎倆,如英船至天津,伊猶欲引耆英為腹心,以遂其謀,欲使天下群黎,復遭荼毒,其心陰險,實不可問!
潘世恩等保林則徐,伊屢言林則徐柔弱病軀,不堪錄用;及朕派林則徐馳往粵西,剿辦土匪,穆彰阿又屢言林則徐未知能去否?偽言熒惑,使朕不知外事,其罪實在於此。

此諭無異宣宗的「罪已詔」,所謂「吏治日壞、人心日澆,是朕之過」,在文宗接位不足十月,何咎可任?自然是先朝三十年之過。所謂「我皇考大公至正」云云,明明道出宣宗不能「早燭其奸」。
當然,文宗決無誹薄其父之意,只是譴責不重,不足以去三朝老臣,歷數前非,則不能不提先朝,措詞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接下來是痛責耆英:

耆英之自外生長,畏葸無能,殊堪詫異。伊前在廣東時,惟抑民以奉外,罔顧國家,如「進城」之說,非明驗乎?上乖天道,下逆人情,幾至變生不可測;賴我皇考洞悉其偽,速令來京,然不即予罷斥,亦必有待也。今年耆英召對時,數言及英人如何可畏;如何必應事周旋?欺朕不知其奸,欲常保祿位,是其喪盡天良,愈辯愈彰,直同狂吠,尤不足惜。

按:耆英為祿康之子,宗室,故首言「自外生長」。所謂「進城」之說者,道光二十七年,英國要求其僑民准入廣州城,態度強硬;耆英迫不得已,訂二年後入城之約,作為搪塞之計。
至期知此事必起糾紛,於二十八年奏請述職,趁機活動留京,巧為規避。廣東由巡撫徐廣縉署總督、藩司葉名琛署巡撫;至二十九年春,英國要求踐約,果然鬧出軒然大波。此為耆英「抑民以奉外」的「明驗」。
罪狀甚重,處分不致於死,穆彰阿「革職永不敘用」,聲明是念他「三朝舊臣,一旦寘之重法,朕心實有未忍」。耆英「降為五品頂帶,以六部員外郎候補」。
文宗於硃諭中謂:「穆彰阿暗而難知;耆英顯而易見」,而據王壬秋日記,耆英實為險人;其後復起,而於英法聯軍之役,終因玩弄手腕,為文宗賜令自盡。穆彰阿雖有四子,而後裔不振,相傳同光年間以票友下海的名小生德君如,為穆彰阿的孫子;與程硯秋為英和之後,同為旗人貴族式微後所出的名人。
文宗知人之明,勝於其父,但早年信任旗人的觀念猶牢不可破;及至賽尚阿、訥爾經額僨事,方知旗人不可恃。

1 

風雲時代出版公司  版權所有  禁止未經授權轉貼節錄
上班時間:09:00~17:30  TEL:02-2756-0949 FAX:02-2765-3799 地址:台北市民生東路五段178號7樓之3
© 2008 Storm&Stress Publishing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