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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宋十八皇朝(四)千秋遺恨(完)

第七十六回  千秋遺恨

秦檜聽了其妻王氏的話,遂決意置岳飛於死地,遂取筆寫了數語,將紙折成方勝,令人送交獄吏,夜間即報岳飛死於獄。岳雲、張憲亦皆同時而死。有人言岳飛之死係秦檜命獄吏勒斃于風波亭上;又有人說,由獄吏請飛沐浴,拉脅而死,享年三十九歲。
飛家無妾侍,亦無財產,吳玠常敬飛,願與訂交,因飾名姝以進。飛拒之道:「皇上宵旰勤勞,豈大將安樂之時。」吳玠因此益加敬服。
高宗嘗欲為飛營府第,飛辭謝道:「金人未滅,何以家為。」其行軍,隊伍嚴整,有罪必罰,犯令者立斬以徇;惟兵將有疾苦,即親為調藥;諸將有遠戍者,必遣妻慰其家屬,有死難者,必撫育其孤寡。朝廷頒賞,立時派給兵將,毫無所私。所以軍士愛戴,臨陣皆奮不顧身;有將士隸他人部下而怯敵者,一至飛麾下,即反怯為勇,常自言道:「臨陣卻退,何以回見岳元帥。」因此遇敵必勝,從無敗衄。金兵亦為之語道:「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子雲,勇而善戰,因功受賞,屢次辭讓,故終身只進秩左武大夫,死時僅二十三歲。其餘四子,曰雷,曰霖,曰霓,曰霆,皆竄於嶺南。有女,痛父沉冤莫雪,欲叩閽上書,為奸臣所沮,不得上達,抱銀瓶投井,而死時人稱之為銀瓶小姐,呼所投之井為孝娥井。
飛下獄後,大理卿周三畏,嘗奉命勘獄,心有所疑,夜往察獄。忽見古木下,有一物似牛而有角,三畏怯步不前。此物徐行至獄旁一小祠中,遂隱沒不見。過數日,又於月明之夜,再往,仍見此物,頭上有片紙,寫一「發」字。月光照耀,極為明瞭。三畏因知飛冤,不肯筋問,掛冠而去,不知所終。後於延安葭州山中,有翁頭仙人,日飲淨水三甌,不進他食,與人論及岳飛冤獄,必放聲大哭!人問其姓,自稱姓周,後又不知所往。士人與其坐處得一片紙,上書「周三畏」三字,因知三畏不肯勘獄,遂致仙去。後人有詩詠此事道:

木陰斜轉月娟娟,片紙驚看戴角妍。
判得棄官何處去,雲中來往翦頭仙。

獄卒隗順,憐飛冤死,負其屍出,葬於棲霞嶺,恐發覺獲罪,不敢告人,至臨死之時,始告其子:「日後朝廷昭雪此獄,求棺不得,必懸賞以求,汝可往告官裡。棺上有一鉛筩,並有棘寺勒字,即是我埋葬的記號,乃是嶽少保的真屍體。」後來孝宗即位,詔復岳飛官爵,要依禮改葬,果然不知葬處,乃以一班職為賞格。隗順之子,始出面報告。改葬時,尚面色如生,還可以更殮禮服。這也是忠義之氣,歷久不散的證據了。
岳飛既死,天下為之呼冤,秦檜還不肯甘休,又將於鵬等六人,連坐治罪。薛仁輔、李若朴、何彥猷等,亦皆斥退,劉允升拘於獄中,竟至庾死。判宗正寺,齊安王士褭,亦居建州。
韓世忠既悲岳飛無辜受戮,又見朝局日非,略有氣節之人,不死即貶,知道再在朝中任職,連自己也要被奸人所算了。遂即決定主意,上章乞休。高宗初時不允,乃再上表請罷職,始罷為醴泉觀使封,福國公。世忠奉到詔書,立即杜門謝客,絕口不言兵事,有時在家與梁夫人小食談心,欣然忘憂;有時策了蹇驢,對酒瓶詞,帶了小奚童,往西湖上遊覽,竟把一生的英雄豪氣,銷磨盡淨,真是個神仙歲月,安享無窮了。
那秦檜因岳飛已死,便致書兀術說,終不負所約,請他應許和議。兀術得書大喜!諸將也酌酒稱賀!遂遣宋使莫將,先行南下,道達修好之意,後又命審議使蕭儀、刑其瞻,同赴臨安,入見高宗,索割唐、鄧二州與陝西餘地,以淮水為界,並要向金稱臣,歲納銀幣。高宗命秦檜與來使商議,秦檜哪裡還肯辯駁,只要和議成功,無論如何,也可以的。當下件件俱皆答應,金使方才許還徽宗梓宮,並及韋太后。秦檜便與金使決議,且訂定了四條和約;一、東以淮水,西以商州為兩國界,以北為金屬地,以南為宋屬地;二、宋歲納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於金;三、宋受冊封,對金稱臣,在國內得稱帝;四、金送徽宗梓宮及韋太后歸宋。
條約已訂定,和議已成。命何鑄為簽書樞密院事,充金國報謝使,齎獻誓表,一面令秦檜祭告天地社稷,令金使蕭毅等與何鑄相偕北去。蕭、邢二人入朝告辭,高宗當面說道:「今年太后果然歸來,自當遵守誓約;倘若逾期,這誓文就同虛設了。」蕭毅等也便答應,同了何鑄,行抵汴京與兀術相見。兀術便向何鑄要看誓表,何鑄慌忙取出遞於兀術。
兀術看那表文上面寫著道:臣構言,今天劃疆,以淮水中流為界,西有唐州、鄧州,均割屬上國。自鄧誓西南,屬光化軍,為敝邑沿邊州城,既蒙恩造許備藩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絹各二十五萬,自壬戊年為首即紹興十二年,每歲春季,搬運至泗州繳納,有渝此盟,明神交殛,墜命亡氏,賠其家國!臣今既進誓表伏望上國,早降書庶,誓使敝邑,永為憑焉。
兀術看了書,見宋朝君臣,事事依從,沒有一件敢違,心內又覺懊悔道:「倘若多要求幾件事情,他們必定也肯答應的。但是現在卻反不轉身來,只得要求宋朝,須把商州及和尚原、方山原,也屬於金,方肯允和。」何鑄見兀術又要翻悔,又不敢作主答應,只得請兀術差人去與秦檜商議。
秦檜也不問什麼險要不險要,可割不可割,只要金人說得出口,他就答應得下。當即又將商州及和尚原、方山原,雙手捧了,送於金人,退致大散關為界。兀術又得了這三處地方,才沒有什麼話說。何鑄到了金都,見過主。金主看了誓表,便命兀術向宋割地。從此以後,宋朝只有兩浙、兩淮、江東、江西、湖南、湖北、西蜀、福建、廣東、廣西、十五路,其餘如京西南路,只有襄陽一府,陝西路,只有階成和鳳四州之地了。
金人劃定了疆界,遂即建設五京,以會寧府為上京,遼陽府為東京,大定府為中京,大同府為西京,大興府為南京,後又改南京為中都,稱汴京為南京。金主即得宋朝稱臣,又得了許多土地,心尚不足,還不願歸還韋太后。經何鑄再三懇請,方允歸徽宗、鄭後、邢後棺木,及高宗生母韋太后。
韋太后,本會稽人氏。紹聖時,蘇頌以宰相致仕,居於丹陽。有韋姓女二人,本屬姊妹。其姊不願事人,遂出家為尼;其妹年尚少,給事蘇頌,頌以其品貌端莊,欲納為妾,及登榻,即通夜遣溺不止。蘇頌道:「此乃貴人之相,非我家所宜留。」遂命之入京。恰值哲宗選室女二十人,分賜諸王,韋太后得入選,分賜端郟太后即入端邸,與喬貴妃相敘為姊妹,誓共榮辱。及徽宗以端王嗣位,喬貴妃先得臨幸,顧念舊約,薦太后於徽宗,才一臨幸,即生高宗。金人入寇,劫帝北去,喬貴妃與太后皆從行。至是和議成,乃許與徽宗梓官俱歸。
韋太后頗有智慮,既得許歸消息,恐金人反復無常,等待役夫畢集,方才敢啟攢官。欽宗臥泣車前,對韋太后道:「歸去請告九哥與宰相,務必為我請還;我若為國,得一太乙宮使便心滿意足,他事決不敢計。」言下大哭!韋太后見欽宗婉轉哀啼,心中實在不忍,當即滿口答應了。而後又出一金環,交付太后,作為信物。
喬貴妃亦舉酒送行道:「姊姊此行,歸去見兒,即做皇太后了,沿途宜加保重;妹妹永無還期,當死於此地了。」韋太后聽了,不禁大哭!喬妃亦掩面哭泣,悲不自勝!又帶哭帶說道:「姊姊到了快活處,不要忘了此間的不快活。」
韋太后道:「妹不敢有忘今日。」喬貴妃等得太后啟行,又取金五十兩,送於金使高安居道:「薄物不足為禮,願好護送姊到江南。」韋太后又與她握手大哭!旁的妃嬪宮眷也哭泣不止,各個上前送別。
太后行時,正當盛暑,金人憚於行路,沿途逐節逗遛。太后恐有他變,托詞稱疾,表面說時待秋涼進發,暗中向高安居借了三千金作為犒賞夫役之費。那些夫役得了犒賞,果然連炎暑也忘記了,遂即趲程前進;行至楚州,太后弟安樂郡王韋淵,奉詔來迎。姊弟多年不見,自然悲喜交進,連話也說不出來。
行至臨平,高宗御駕與文武百官皆在道旁佇候。宋奉迎使王次翁,金扈行使高居安,先入見高宗。高宗慰勞有加,遂迎接徽宗及鄭太后梓宮拜跪成禮,然後奉迎太后入御幄,母子相見喜極涕零!
太后御座幄內,朝見文武百官。宰臣乃率諸僚,班於幄外,起居如儀;侍衛軍禁,歡聲動天地。韋太后顧視群臣,御音垂問道:「岳飛何在,因何不來見我?」群臣聞諭,不敢出聲,連秦檜也不敢奏對。
高宗侍立御座之側,見太后殷殷垂詢,不能不答,只得恭身對道:「岳飛因罪,獄死已久。」韋太后忽然出涕道:「岳飛以五百人敗敵兵十萬,中原土地,恢復七八。金人莫不畏懼!稱之為『岳爺爺』。雖婦孺亦知其名,遇小兒夜啼,即稱『岳爺爺來』以畏之。如此勇將,即便有罪,亦不應置之死地,官家奈何自壞長城呢?」
高宗聞言,惟有頓首謝罪!秦檜更是暗暗驚心!韋太后母子重逢,本來十歡喜,只因聞得岳飛獄死,御容甚為不樂!此時還未知致死之由,後來仔細打聽,知道岳飛之死,完全出於虛構,因此不勝憤怒!深恨高宗昏庸,至欲削髮出家,不願再為太后。幸得左右再三相見,韋太后怒雖略平,但悲念岳飛,無罪冤死,心內終難釋然,所以在宮穿著道家衣服,終身不改,以示悲悼之意。
後人有詩一首,詠韋太后悲念岳飛道:

東朝鑾駁朔方回,南面方知樂事稀;可惜岳將軍不見!深宮只著道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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