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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花傳奇(23)魔畫
秋天的陽光,明媚地照在草地上,草已多少有點枯黃了,遠際的天,藍得格外透澈,秋天本就是令人神清氣爽的季節。
而這幾天,安妮的心情,也格外愉快。
她獨自緩緩地在草地上走著,她沒有什麼目的,只是走了又走,她太喜歡用自己的雙腳來走動了,那是她一直夢想著的事。
現在,夢想已變成了事實。
木蘭花等一行人,從非洲回來已有好幾天了。
回來之後的第二天,木蘭花就曾帶著安妮,到幾個著名的醫生那裡去檢查過,醫生拍了很多X光照片,結果說明,安妮脊椎上的石灰質障礙已經不存在了,也就是說,她能指揮自己的雙腿了!
但是,由於她的雙腿幾乎從小就沒有什麼運動之故,是以醫生勸她一有空,就要練習步行,同時,多服食對骨骼有補益的食物。
木蘭花曾將在非洲發生的事,詳細告訴過醫生,希望能夠找出安妮的小兒麻痺症何以會突然痊癒的理由來。如果能夠找出其中的理由,那麼,這將是本世紀最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因為,世上由於患小兒麻痺症而成為殘廢的人,不知有多少,至今醫藥還是無法挽救,如果找出了原因,那必是造福人群的一件好事。
可是,醫生們經過了詳細的研究,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因為即使是曾深入獵頭禁地的木蘭花,對於獵頭族的一切,也是知道得太少了。
木蘭花不知道剛利族人的毒箭,是用什麼劇毒的東西製成的;她也不知道那種神奇的綠色解毒液汁,有些什麼成分。
所以,他們只好將這件神奇的事,稱之為安妮的幸運,而在能用她自己的雙腳行走之後,安妮真可以說是世上最幸運的小女孩了。
安妮的臉色一直是十分蒼白的,而且,她的臉上少有笑容。但是這一切,在最近幾天之中,完全改變了過來。
她的臉色變得紅潤了,笑容常掛在她的臉上,所沒有變的是,她仍然很喜歡沉思,當她沉思的時候,她一樣喜歡咬指甲。
那天早上,木蘭花一早就出去了,只有安妮一個人在家。
一吃完了早餐,洗好了碗碟,她就開始在花園的草地上走來走去。
她已經走得有點疲倦了,天氣雖然涼,但是,在她的鼻尖上也滲出細小的汗珠來,她在噴泉旁坐了下來。
水池中的金魚一看到了她的影子,都游近來,令得水面上響起了一陣卿唧的聲響,安妮用手指逗玩著金魚,她一個人,也笑了起來。
她逗玩了片刻金魚,抬起頭來,卻不禁呆了一呆。
鐵門外站著一個人!
那人可能已經站在鐵門外很久了,只不過因為他一直站著,沒有按門鈴,也沒有出聲,是以安妮才一直未曾注意到他。
那人可能是一個流浪漢,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外衣。可是在這件外衣上,卻全是一塊一塊黃色的斑漬。他的頭髮十分長,也可能幾天來未曾剃鬍子了。
他的脅下,挾著一個長長的,用舊報紙包著的東西,當安妮抬頭向他看去時,在他滿是皺紋的乾癟的臉上,立時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來。
安妮呆了一呆,她首先肯定,那是一個流浪漢,因為她在那流浪漢的眼中,看出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才有的憂鬱。
同時,她也在那流浪漢那種擠出來的笑容上,看出他一定想向自己乞求些什麼,安妮是一個心腸十分好的女孩子,她立時向鐵門走去。
當她向鐵門走去的時候,那流浪漢的臉上,更現出高興的神色,安妮來到了他的面前,柔和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那流浪漢回頭去向身後看了一看,在他的身後根本沒有人,他的那種行動,又使安妮有一種感覺,感到那流浪漢的神情多少有點緊張。
在向後看了一看之後,那流浪漢轉回頭來,道:「我想見木蘭花小姐,請你告訴她,我是李彬,蘭花小姐應該聽過我的名字的。」
安妮不禁皺了皺眉,看來那流浪漢不單是流浪漢,還大有來歷。
從他的外形看來,他無疑是落魄到了極點。一般落魄到了這一地步的流浪漢,是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忘記的,可是,他卻還帶有自信,以為木蘭花會知道他的名字。
木蘭花是不是會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什麼人,安妮自然不知道,但是對安妮來說,李彬卻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是以,她搖了搖頭,道:「蘭花姐不在。」
那位自稱李彬的流浪漢,臉上立時現出了十分失望的神情來,他發出了「啊」的一聲,伸手搔了搔頭,並且一直重複著安妮的話,道:「她不在……她不在!」
安妮又皺了皺眉,道:「如果你找蘭花姐有什麼要緊的事,你不妨告訴我,如果事情不是太嚴重,我或者可以幫忙?」
安妮的性格比較柔和,如果換了穆秀珍,早已經不耐煩,更要大聲的喝問對方,究竟有什麼事情了。
李彬忙陪著笑,道:「是……是!那實在是一件小事情,你看我,完全是一個流浪漢,我晚上連睡的地方也沒有,再帶著一點東西在身邊,自然是不方便的。所以,我想將這幅畫寄存在蘭花小姐的府上,等到我有了固定的職業,再取回來。」
安妮第三次皺了皺眉,因為李彬提出的,是一個十分古怪的要求。
那個要求,的確如李彬所說,是一件小事情,將一幅畫寄存在人家的家中,那不是一件小事麼?而且,以李彬目前的處境來看,他的要求也不能算是太突兀。一個流浪漢,總不能帶著一幅畫在街頭露宿的。
但是安妮卻是個十分有頭腦的人,她迅速地思索著,然後,她問道:「一幅畫?那是什麼畫,是十分有價值的古畫麼?」
「一幅畫」,那只不過是三個字,一幅畫有可能被拋在街邊,也沒有人去拾它;但也有可能放在古董市場上,價值連城的!
李彬立時苦笑了起來,道:「小姐,你看我現在這種潦倒的樣子,怎會還有值錢的東西,這幅畫……只不過我很喜歡它而已。」
他一面說著,一面已將那幅畫,自鐵門中遞了進來。
安妮後退了一步,她已經可以看清楚,那用報紙包著的,真是一幅畫。她沒有再猶豫,便伸手將那幅畫接了過來。
她道:「李先生,我叫安妮,這幅畫,你是交給我的,將來你想要回去的時候,問我要好了,蘭花姐回來,我會講給她聽的。」
「謝謝你,安妮小姐!」李彬不住地彎腰點頭。
安妮笑道:「不必客氣,你──」
安妮本還想問他,是不是想進來坐一會,她還可以招待他一餐豐富的飯食的,可是李彬卻已轉過身,向外走了開去。
他走到公路上,靠著路邊,慢慢走遠了。
安妮在鐵門前又站了一會,看著李彬漸漸走遠了,她才轉過來。
她仍然是拿著那幅畫,她的心中在想,世界上真有些怪人,李彬不就是怪人之一麼?看來他已潦倒得身無長物了,可是他卻還捨不得拋棄那幅畫,要將它找地方寄存起來。
安妮向客廳走去,從陽光下一來到客廳中,她感到眼前暗了一暗,她來到了餐桌前,扯開了舊報紙,將那幅畫攤了開來。
那是一幅中國畫,安妮對於中國畫並沒有什麼認識,自然也看不出這幅畫的好壞來,可是那幅畫,卻立時吸引了她。
她從來也未曾見過那樣的一幅畫。
那幅畫的本身,大約有兩呎寬,四呎長。在畫的四周,約有半呎寬的絹裱,絹裱已經非常殘舊了,有的地方,已破了小孔。
那幅畫上,畫著許多人物,每一個人物的高度,不會超過一吋,安妮一時之間,也說不上畫中究竟有著多少人,但至少在兩百個以上。
那些人,全在一個山谷中,那山谷中有一個湖,湖中幻出絢爛的顏色來。
中國畫所用的顏料,就是有這個優點。看來這幅畫,已有好多年了,但是畫上的顏色,看來卻還像新的一樣鮮艷。在山谷上,還有一道彩虹,彩虹的顏色,真是美麗極了。
所有的人,都穿著不同的衣服,有不同的神態,或坐,或立,有的還躺在山石上,有的圍成了一團,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
那的確是一幅十分奇怪的怪畫!
畫上沒有題字,也沒有畫家的簽名和印鑑。
安妮站在桌邊,看了很久,直到站得她的雙腿有點發酸了,她鬆開了手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那幅畫,一定是長期被捲著的,所以安妮一鬆開來,它又自動地捲成了一卷。
安妮的心中升起了好些疑問來,她的第一個疑問是:那個李彬,究竟是什麼人?
她的第二個疑問是:李彬將這幅畫放在這裡,是不是有別的用意?第三個疑問……
但是安妮卻沒有再往下想去。
因為這時候,不論她如何想,她只是在憑空揣測而已。只要等木蘭花回來,一知道了李彬究竟是什麼人,問題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安妮坐了一會兒,將畫捲好,放在桌上,她又回到了花園中,在秋日的陽光下,來回走著。
到了中午時分,她老遠看到木蘭花駕著車子回來了,她就來到鐵門前,將鐵門推了開來。
木蘭花駕著車,直駛了進來,笑道:「安妮,今天的情形怎麼樣?」
安妮伏在車上,道:「好極了,我想我已和常人一樣了,蘭花姐,什麼時候才帶我去爬山?」
木蘭花搖著頭,道:「別胡說,至少要三個月以後!」
木蘭花從車中跳了出來,握著安妮的手,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客廳中。
木蘭花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畫,她道:「那是什麼?」
「一幅畫。」安妮立時回答。
木蘭花笑了笑,她顯然沒有在意,桌上有了一幅畫,那本來就是很普通的事,是以她也未曾再問下去。
安妮側著頭,問道:「蘭花姐,你認識一個叫李彬的人?」
「李──彬?」木蘭花反問。
「是的。」
木蘭花皺起了眉,想了片刻,道:「不記得這樣一個人了,為什麼你會提起這樣一個人來?可是他曾經來過這裡麼?」
「是,他看來像是一個流浪漢,他說他明李彬,你會認識他,他要將一幅畫寄存在我們這裡,我答應了他,他就走──」安妮的話,只講了一半便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在這時候,她突然看到了木蘭花的神色變了一變,而且,木蘭花立時轉過身子,她幾乎是撲向那張餐桌的。
一到了桌邊,她展開那幅畫來,看了一看,然後鬆開手,畫又捲成了一卷,木蘭花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背對著安妮站著。
安妮也沒有再出聲,她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自然,發生的事,和那李彬,和這幅畫,有著莫大的關聯。
足足過了半分鐘之久,在那半分鐘之中,安妮的心中驚異不定,因為,她實在想不透,究竟是為了什麼,使木蘭花感到了如此巨大的震驚。
木蘭花終於轉過身來了,她面上的神色,十分嚴肅,她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李彬,就是那個李彬……」
然後,她突然提高聲音,道:「安妮,那個李彬,看來大約有多少歲?」
「大約是五十多歲,蘭花姐,他是──」
安妮的話再一次被打斷,這一次,是木蘭花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再說下去的,木蘭花慢慢向前走來,雙眉緊蹙,道:「他今年應該是五十六歲。」
安妮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她道:「你真是認識他的?」
「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聽說過他,他做那件幾乎無人不知的事情那年,是二十四歲,現在,已經三十二年過去了。」
安妮呆了呆,「一件幾乎無人不知的事!」
這真是難以想像的,一個如此骯髒、潦倒的流浪漢,難道也能做出一件無人不知的大事來?
安妮忙問道:「那是什麼事?」
木蘭花握著安妮的手,拉著安妮,一起坐了下來,她緩緩搖著頭,像是這件事,她也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一樣。
安妮用焦急的眼光望著木蘭花,但是木蘭花卻一直不出聲。過了好久,木蘭花又站了起來,她來到電話機旁,撥著電話。
安妮又不由自主地咬起指甲來。
木蘭花的行動很怪異,往常,有什麼電話要打,木蘭花總是叫她去打的,但是現在,木蘭花卻自己去打電話,那表示這電話出奇地重要。
而且,當安妮看著木蘭花撥動電話號碼時,她看到了木蘭花撥出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安妮有著超人的記憶力,她幾乎記下了木蘭花經常往來的人的所有電話號碼,一個電話,她只要打過一次,她就不會忘記!
她和木蘭花在一起,已有一年多了,而木蘭花這時所撥的一個號碼,卻是陌生的,也就是說,在這一年多之中,木蘭花從來未曾打過這樣一個電話。
安妮一面咬著手指甲,一面全神貫注地望著木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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