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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雙劍錄(8)老怪‧魔梭【25k平裝本】

龐化成是西海旁門散仙中有數人物,一向心驕志滿,一見對方置之不理,不禁大怒,一面厲聲喝罵,一面取出另一件法寶待要施為,忽聽有人笑道:「紅臉妖賊亂叫什麼?」聲才入耳,猛覺眼前一花,「波波」兩響,左右開弓,早各中了一個大嘴巴!當時打得頭暈眼花,兩太陽穴火星亂迸,連牙都幾被打落!在海外橫行多年,幾時吃過這大的虧,情急暴怒之下,耳聽一聲嬌叱,一道青光由身側電掣飛過,往左側射去。同時現出一個形貌醜怪的癩頭小女尼,不知用什麼方法打了自己兩下,剛往左側飛去,被沙紅燕在旁發現,用一道青霞將人罩住,手忙腳亂,正在光中掙扎。
龐化成心中恨極,忙喝:「沙道友且慢下手!待我將這小賊尼生擒回去,給她多受一點報應,然後處死!」隨說便要往前抓人,猛又聽沙紅燕大喝:「道友留意!」底下話未聽完,當胸又中了一掌!這一下打得更重,空有多年功力,竟會禁受不住,只覺五臟皆震,眼黑口甜,幾乎暈倒!幸而留、車二人看出不妙,忙各放起一幢青光,將龐化成罩住,暫保無事。一看小癩尼,只第二次打人時身形略現,重又隱去。同來諸人俱都氣極,各用法寶防身,紛指飛劍朝前追去。無如敵人動作如電,隱現無常,儘管劍光寶光虹飛電舞向前夾攻,人已不知去向!
沙紅燕大聲喝道:「易靜、李英瓊、癩姑!你們與我仇深恨重,有你無我,今日我已約了諸位道友,特意來此見識所設五遁。是好的,可將法寶撤去,開放門戶,容我五人入內破法,免得龐道友用『日月五星輪』將全山化為劫灰,多傷生靈!」
話未說完,面前人影一晃,癩姑重又現身,哈哈笑道:「本來我們既在此為本門開建仙府,便不怕人上門請教!你們來時以禮求見,這紅臉賊怎會挨這三下冤枉打?你這麼一說,怪可憐的,放你們進去無妨,只是一件,別人不相干,你那丌南公疼愛你好幾輩子,雖我們不想傷你,但是仙遁神妙,萬一你自投死路,回去可對你的那人說,這是你自己帶人上門生事,非送死不可,與我無干,他不要老羞成怒,自恃邪法,以大壓小,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癩姑說時,龐化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又聽話甚刻薄,幾次發怒想動,均吃沙紅燕止住。後來越聽越難堪,沙紅燕素來陰險沉著,也都氣極。但知敵人隱遁神速,更有穿山入地之能,除入池破禁,由內下手或能成功而外,急切間決攻不進!只得強忍氣憤冷笑道:「賣弄口舌有什麼用處,既敢放我們進去,勝敗存亡各憑法力,我師父豈肯與你們這些無知鼠輩交手!只管現出門戶。」
龐化成見敵人形貌醜怪,搖頭晃腦,肆口譏嘲,只管延宕,不由怒火上衝,大喝一聲,揚手便是亮晶晶各具一色的碗大精光朝前打去。眼看暴長,癩姑一晃不見,耳聽哈哈笑道:「紅臉賊要作死麼?且把你一人留在上面,看看你會鬧甚把戲,能動我一草一木不能!」
沙紅燕見龐化成發難,方欲攔阻,敵人忽然不見。緊跟著眼前一花,再看人已落在幻波池下,面前現出五座洞門。除南洞未開外,餘全洞門大開,門前各立一人,癩姑已立在西洞門外含笑相待。
沙紅燕心方驚疑,耳聽破空之聲由遠而近,上空風雷大作,料是敵我雙方均有來人,深悔方才不合性急,致落敵人算中,照此情勢,決非佳兆!事已至此,無法中止,好在預計也要入池,已然深入重地,只好一拼,並待後援。心念才動,癩姑獨立西洞門外朝辛凌霄笑道:「我姊妹三人入居仙府以來,聖姑禁制已改,只沾一點邪氣的人,入洞必死,形神皆滅!你不是那樣的人,元神或能保住,我知你持有專破庚金之寶,先給你引路,使你少吃點虧如何?」
辛凌霄怒吼一聲,揚手一道白光飛將過去,癩姑也將「屠龍刀」化為一彎寒碧金光敵住。辛凌霄側顧沙、留、車三人,已由二女一男分頭迎敵,各往東、北、中三洞分頭追去,癩姑也已退入西洞。耳聽癩姑在門內笑道:「辛仙子,趁早抽身,不與群邪為伍,還來得及,只一轉念,我必送你回去,你一進門,就活不成了!」辛凌霄悲憤填膺,咬牙切齒,把心一橫,往門內追去,不提。
當癩姑誘敵之際,龐化成法寶也自出手,猛瞥見前面輕煙閃動,敵人與四同伴略閃即隱,相隔竟在數十丈外,知被敵人暗用法力將人分開,只留自己一人在上,不禁怒發如雷,一指寶光追去。
就這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滿山頭五色輕煙似海波一樣起伏飛揚,耳聽「波、波、波」連串響處,就由對面飛來七團酒杯大的銀光,正打在七色精光之上,當時爆炸,滿空彩芒銀星激射如雨,只閃得幾閃,便同消滅,自己苦功練成的「北斗珠」竟被毀去!心方一驚,面前已現出一個形如幼童的小道姑,便將左肩一搖,立有兩柄飛叉各帶著五股烈焰朝前飛去。
那道姑正是「女神嬰」易靜,剛用飛劍敵住妖叉,便聽東南、西北破空之聲,隨有多人分頭趕到。龐化成看出西北方來人多是同黨,氣方一壯,雙方已飛近嶺上,還未下落便在空中動起手來。易靜見自己這面來人是莊易、吳文琪、陸蓉波、楊鯉、廉紅藥等人。英瓊、英男見眾妖邪大舉來犯,連沙紅燕這一起,先後竟達三十一人之多,眾妖人已和趕來相助的眾同門鬥在一起,一時之間,邪法異寶,光芒萬丈,上燭霄漢,頓成奇觀。英瓊、英男立時也飛起迎敵。
群邪之中,有兩個巨靈也似大人,是西海黃魚島有名的巨靈神君商弘、商壯,原是土木島主商梧孽子,因犯大惡,被禁在黃魚島上已有多年,新近才得脫出,被沙紅燕約來。二商滿空飛馳,用一杵形黃光發威,恰值癩姑自洞中趕出,癩姑與鄧八姑在一般同門中見聞最多,認得二商,又知二商所用寶杵乃家傳至寶,法寶囊內並還帶有土木神雷,不敢輕視,先用笑罵道:「你兩個違犯家規,被你父親困禁多年,剛得脫身,又出為惡!你父早不肯認你這不肖之子,有何臉面見人,還敢勾結妖人來此擾鬧,趁早歸回海外,免得送死!」
商氏兄弟全都身高九尺,金剛巨靈也似,聲若巨雷,望去威武非常,人卻陰險狡詐。聞言並不發怒,各嘻著一張大嘴,冷笑道:「我二人此來,絕不空回,獻出珍藏獨龍丸,或能饒你狗命,否則叫你知道厲害!」
二商說時,雙方正在對敵,二商原意借著問答分神,冷不防猛發土木神雷、二行督氣和別的法寶將敵人殺死。不料癩姑見商弘發話,商壯一手暗換靈訣,早料敵人必有陰謀,心想別的法寶尚在其次,二商家傳的二行真氣一經發難,整座依還嶺均能震粉碎!
癩姑心中正在暗作準備,二商把話說完,突然將手一揚,大片青黃二色合成的二行真氣已似電一般潮湧飛出,晃眼把依還嶺蓋上,同時又有兩團同色奇光,流輝若電,晶瑩耀目,飛將起來,大只如杯,直上高空,離地數十丈停住,宛如兩輪彩日,精光朗照,方圓數百里內全映成了青黃色!
這時夕陽已落山,天空星月竟為所掩。癩姑見是其父商梧所煉至寶「二行珠」,一經爆發,千里內生物齊化劫灰,除在未發難前用法寶收去送往兩天交界之處消滅,才可無害!心正愁急,打算拼著以身殉道,以全力將其送往高空消滅,耳聽商弘大喝:「諸位道友速退,免遭池及!」才知敵人恐傷同黨,特意延遲。
眾妖人多半識得此寶,聞警紛紛收寶遁退,癩姑眼看二珠在高空中忽似飛星電旋,流轉不休,就要對撞,危機瞬息,不暇尋思,一道遁光朝上空急飛,猛聽幼童口音在空中喝道:「諸位師伯休放妖人逃走,待弟子韓玄將這二珠給不肖畜生的父親送去!」高空中突現出一個形若童嬰、背上插兩口尺許長金劍的短裝幼童,通身都是霞光籠罩,將手一揚,一隻大若畝許的手形金光撈起兩團珠光,帶著一連串霹靂之聲,比電還快,直向高空飛去!緊跟著,另一手撒下大片極淡薄的青煙,也和電一般快,自空飛墮!
二商只為同黨多人尚與敵人相持,想等退出死圈再行下手。以為「二行珠」無人能破,只一接觸,立即爆炸,反倒找死!忽見癩姑運用玄功向高空中追去,還恐敵人將珠震破,發難太早傷了同黨,剛指珠光想使上升,不令追上,忽見一個形如童嬰的敵人揚手便是一隻金光大手將珠抓去,不由大怒!
二商忙即行法想將二珠爆炸,一面騰空追去,那片青煙已然飛墮,似網中撈魚一般,將那瀰漫全山的「二行真氣」網住。同時敵人忽然飛降,手持一個晶瓶,先飛起一片錦雲籠向青色光網之外,兩下一合,立時由大而小,合成一團輕煙彩霧。晶瓶中又飛起一股七彩光氣將其裹住,晃眼由大而小,「颼」的一聲,吸入瓶口以內!
二商見「二行珠」已被金光大手收走,一任施為,毫無反應,正自情急。癩姑一聽來人是韓仙子門下小人韓玄,那金光大手不是芬陀、瑛姆二老前輩元神所化,便是所煉神符,知已無害,心中大喜,立即回身迎敵。就這略一停頓之際,下面「二行真氣」又被收去。二商看出敵人所用法寶仍是「五嶽錦雲兜」與「七寶紫晶瓶」,情知寶珠、真氣已落敵手,不禁又急又怒!慌不迭電馳逃去!
英瓊等人見空中寶珠不見,二商飛走,紛紛又和群邪鬥在一起。龐化成見仙法神妙,身外滿是金霞籠罩,壓力極大。晃眼之間金霞中又現出千萬根大木影子互相擠軋排蕩潮湧而來,立將四柄「烈焰叉」將身外金霞擋住,隨喝:「諸位道友留意,速往我這裡來!」左肩一搖,一口真氣噴將出去,肩上大小三輪立時朝空飛起!
易靜知道敵人法寶乃前古奇珍,立收仙遁隱身,追上英瓊等人,會合一起。那「日月五星輪」飛向空中,化為大小三輪奇光。第一輪其紅如火,飆輪電馭,急轉不休,四邊激射出千萬朵火焰,猛射如雨,晃眼全山便在火星籠罩之下,紅雪飄空上下飛舞,光濤萬丈,烈焰燭空,火焰所到之處,滿山五色輕雲全受激盪,起伏如潮,風雷之聲,山搖地動,形勢萬分猛惡!第二輪卻似一個大冰盤,寒光四射,正罩在眾人頭上,先未在意,晃眼光更強烈,照在身上,似有極大吸力,如非慧光護身,幾被吸去!
那第三輪外邊有五色星光,到空暴長數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氣罩向眾人立處,壓力之大,迥異尋常!下面「太乙五煙羅」竟敵不住,雖未衝破,環著眾人身外一圈已被衝陷數十畝方圓一圈裂縫!
這時眾妖人已各紛紛退去,與龐化成會合在一起,各指英瓊等喝罵不休。眾人由英瓊運用「定珠」慧光將眾護住,只守不攻。依還嶺上光焰萬丈,上徹重霄,宛如日月合璧,五星聯珠,一同自空飛降,烈焰千重,彩光萬道,流輝四射,又當深夜之際,整座依還嶺宛如一座霞光萬道的火山,照得方圓千里格外明逾白晝,壯麗光怪,亙古未有。
龐化成正想三輪合運,朝下碾來試一試,將「五煙羅」碾破,以便接應池中同黨裡應外合,正與一同黨妖人商計間,忽見一片銀光先在月輪旁閃了閃,疑有敵人,定睛一看,已無蹤影。方自奇怪,日輪中心又有豆大一點黑影一閃即滅,緊跟著五星輪上又飛起一蓬烏金色彩絲,均是從所未見的異兆!
龐化成想起此寶乃師父傳授,曾說與自己同共存亡,不到萬分危急,並還理直氣壯,不許妄用。日前因受沙紅燕蠱惑,想分得一粒「毒龍丸」,冒失來此,突生異兆,莫非有甚變故不成?
龐化成正驚疑間,忽聽月輪內有一女子喝道:「無知妖道,認得我『女殃神』鄧八姑麼?看你師父面上,賜你兵解,還不快逃,等待何時!」說時,一根長只尺許的黑光突在日輪中出現,只閃得一閃,日輪便即停止不動!
緊跟著又有九朵金花、一團紫氣由空飛墮,滿山火焰立收。剛認出那是「天狼釘」與「九天玄陽尺」,同時一團冷光銀霞由月輪中突然湧起,光中現出一黑衣道姑,正是前師舊友鄧八姑,月輪忽隱,立返原形。
星輪上又有一片烏光、大蓬金線飛起,這個收得更快,話未聽完,三環全失,不由心驚膽裂,亡魂皆冒!星輪上一片烏光已罩向身上,護身法寶立破,驚魂震悸中,一道青虹又飛來,耳聽八姑喝道:「紅侄看我面上,休傷此人元神,放他走罷!」青光繞身而過,斬為兩段,一條人影,在那四柄「烈焰叉」環護之下,往斜刺裡,破空飛去!
就這一兩句話的功夫,一條紅星已隨同長嘯之聲飛墮,同時東北方又飛來一片暗藍色的妖雲,疾如奔馬,鋪天蓋地而來,晃眼臨近。眾妖人見龐化成慘死,正自心驚,一見來了兩個大援,全都驚喜。眾人看出來敵甚強,正準備迎敵間,忽聽八姑傳聲喝道:「諸位師弟妹,我送紅侄脫出陣地,此時不便相見,到日再來!」話才出口,八姑已在「雪魂珠」護身之下,帶了上官紅化作一團冷光,比電還快,往左側面破空飛去,聽到末兩句,語聲已在數十里外!
新來二強敵一個身穿白衣,裝束詭異,一個赤面藍衣,其瘦如猴,身後背著一個大葫蘆,內噴藍色煙雲,才一到達,便海濤也似當頭壓下。易靜、癩姑分頭傳聲,令眾分退靜瓊谷中待命,英瓊等聞言,同在慧光籠罩之下往靜瓊谷飛去,英瓊將眾送到谷中,再行飛出。
只見藍雲如海,高湧如山,整座依還嶺全被罩住。「太乙五煙羅」化為大蓬彩煙向上飛起護住全山,離地約有十丈高下。妖雲正在下壓,雖能抵禦一時,仍是妖雲勢盛。那穿白衣的妖人也正發難,揚手放出一大片「陰雷」,千萬霹靂一起爆炸。諸妖黨似恐波及,各在後來二妖人所發兩幢紅、藍二色交織成的光幢籠罩之下飛翔,連聲喝罵!
那新來二妖人正是屠霸和「赤手天尊」鄔勤,均在東海被困多年,近始逃出,邪法甚高,煉有不少法寶。尤其鄔勤乃九烈神君師弟,所煉「陰雷」威力差不多,並能隨發隨收,化生無窮,為邪教中有名人物,又擅長獨門玄功變化,精於五遁。
英瓊生性嫉惡如仇,一見妖人猖狂,衝煙而上,正待迎敵,忽聽癩姑傳聲令其速退。英瓊覺出「陰雷」震盪之勢十分猛烈,那藍色妖雲壓力更是奇大,不敢多留,立時又衝煙而下。不料鄔勤玄功變化飛遁神速,見英瓊一退,立時隱形追來。
英瓊進去時未曾發覺,被鄔勤乘虛侵入。癩姑在洞中主持全洞仙遁,卻已警覺,忙運用玄法將南洞開放,下餘四洞一齊關閉。英瓊見南洞大開,便飛了進去,正想轉入右洞金宮,忽又聽癩姑傳聲,說妖人已然侵入,令其留意,須等困入南洞火宮方可撤去法寶,以防暗算!
英瓊聞言自是氣憤,先不發作,直飛火宮重地,一面暗中準備。
鄔勤以為敵人毫未覺察,打算英瓊寶光一撤,立發「陰雷」將其打死,再破火遁,去與沙、辛二女會合。正覺敵人已然回洞,防身法寶怎還不撤,身已追入火宮深處!
鄔勤也是會家,發現所經之處是一螺形甬道,又長又仄,上下洞壁好似畫著不少火焰,若有若無,時隱時現,知是火宮重地。自恃精於五行遁法,也未在意,方喜敵人不曾驚覺,英瓊忽然回身喝道:「妖賊自投羅網,休想活命!」說罷手中靈訣往外一揚,一片風雷之聲過處,眼前紅光一閃,鄔勤身已落在一座大約兩畝的廣堂之中。
那廣堂通體紅色,洞壁宛如紅玉,四外空空不見一人,只當中一盞金燈,下有翠玉燈檠,燈上結著一朵燈花,時青時紫,時紅時白,彩色鮮明。鄔勤向在海外橫行為惡,禁閉已三百年,對於幻波池五遁威力只是耳聞,以為身是行家,雖知身落埋伏,毫無畏心,反想引發火遁威力試上一試,揚手一「陰雷」朝那燈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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