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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俠(卷三)江山如畫【經典新版】

遠處的唐方,愈來愈遠,愈來愈小,崖還是崖,明月還是明月,水浪滿天,何處是岸?
卻不見了唐方!
斷崖明月,蕭秋水心內是何其焦急。
──唐方,妳要等我。
──神州結義的弟兄們,我還沒有死,你們在哪裡!?
然而流水依樣地悠悠流著,悠悠地把他遠遠地送出去。蕭秋水因不會泅泳,隨波而流,很容易便遭致沒頂。
就在此時,黑夜裡,山峽彎處,突然馳出一艘輕舟,乘風破浪,不消片刻便到了蕭秋水面前。
這船來得十分之快,以致狹細的船首劃出了一道白色的水浪,其時蕭秋水的一口真氣,已憋不住,眼看就要窒息,卻見舟上四人,急速而熟練地划著船,用的卻不是漿,而是剷頭棍子!
這四人一舟到了蕭秋水面前,立刻不划了,停了下來,看蕭秋水在水裡掙扎,足足看了一會兒,只聽一人沉聲道:
「便是這廝!」
蕭秋水心裡大奇:他並不認得這四人啊。心中轉念之際,卻見其中一人,用棍一撥,舟已擺向自己,另一人舉起棍子,迎臉一棍,沒頭沒腦地蓋下來,棍梢響起了一道尖利的急風!
蕭秋水在垂危之際,又遇此變,一驚之下,但過人的鎮定與急智卻仍然未失,猛吸氣低頭,急潛入水裡!
「篷」一棍擊空,卻擊在水中,水流激盪,蕭秋水雖避過了一棍,但水沖入耳鼻,蕭秋水忍不住猛升出水面,實在辛苦不過,卻見那人微微「哦」了一聲,又是一棍擊下!
這一棍打得更快,蕭秋水無處著力,竭力一閃,「砰」已被擊中肩膊,痛入心脾,忍不住叫了一聲,另一人見此情形,卻十分興奮,也一棍斜劈過去!
蕭秋水負痛急閃,但不諳水性,挪是挪開了,棍卻是避不開,依然被棍梢擦中頭部,「轟隆」一聲,只覺腦門一黑,全身便軟了下來,江水不斷地嗆入耳鼻去!
那人又要一棍打下去,卻聽原先說話的人倏道:
「慢!」
要打的人奇道:
「怎地?」
原先那人陰笑道:
「這人乃蕭西樓之子,留著大有用處!」
要打殺蕭秋水的人也恍然道:
「看來要個十萬兩不成問題。」
後來出手的人卻問道:
「卻聞浣花劍派已給權力幫鏟了,自顧不及,哪有錢給?」
另一個穩住舟子的人接道:
「別管,先把他撈上來再說,死了的人,就沒用了。」
另三個頷首道是,這時蕭秋水口咯鮮血,已漸沉入江中,只見原先那人用棍輕輕一挑,「呼」地一聲,蕭秋水連人帶著水珠子,劃過明月夜空,「噗」地被挑跌入舟中。此人臂力之大,可見一斑。
蕭秋水人雖受傷,主要是因在水中,無處著力,又喝入不少水,以致無法閃躲,而今一旦登舟,摔得雖痛,但他天生意志力過人,居然可以恢復知覺,只聽那打殺他的人  笑道:
「咱們一路上跟著,他人多勢眾,不好動手,卻未料他自己摔落下來,正好替他們三個冤魂超渡!」
蕭秋水心中實覺冤枉,自己並不認識他們,便無端端遭了毒手,於是掙扎道:
「你們……是誰?咱們……無冤無仇……」
蕭秋水一開口講話,倒令那四人嚇得一跳,他們不知蕭秋水居然還能說話。原先那人猶疑了一下,沉聲道:
「你不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卻知道你是誰。」
那要打殺蕭秋水的人  笑道:
「我們就是長江三峽,十二連環塢,水道天王大老爺,朱大天王的手下,『三英四棍,五劍六掌,雙神君』中的四條棍子。」
那後來出手的大漢狠狠地道:
「我們一人一條棍子,打死你,替『三英』報仇!」
最後一人指著原先第一人道:
「他叫常無奇,」指了指要打殺蕭秋水那人道:「他叫宇文棟,」隨而指那後來出手的人道:「他叫金北望,」然後指指自己,道:「我叫孟東林,」然後又笑嘻嘻地道:
「你都認識了,那你躺下吧!」
閃電般出手,封了蕭秋水的「軟穴」、「啞穴」,蕭秋水身負傷,力未復,無及閃躲,軟跌下去,但他的神志依然十分清楚:
這四人是「長江四棍」他們乃是為報「長江三英」之仇而來的!
──在「劍氣長江」一役中,蕭秋水等「錦江四兄弟」曾在秭歸鎮九龍奔江上,為救那老員外,曾與朱大天王手下對上過,結果是:鄧玉函怒殺符永祥,戰其力和薛金英都為溥天義所殺,因此與朱大天王的人結了深仇大恨!
──如果說陸路上現在是權力幫的勢力,水道上卻是朱大天王的天下。而「三英四棍,五劍六掌,雙神君」,「四棍」排行比「三英」更高,蕭秋水縱未受傷,以一人之力,也絕非這四棍聯手之敵!

蕭秋水昏昏沉沉,但心中一股求生意志,依然很盛。
──我不能死。
──神州結義大志未酬。
──唐方、星月、南顧、超然,你們在哪裡?
江水蕩蕩,明月悠悠,輕舟快疾,不覺已過了無數峽、無數山、無數江!

也不知道多少天,渡過了多少江,蕭秋水在舟中,忍受了多少次調笑,惡毒的諷刺,對他一生中是一個極大的靜思,極鉅的磨煉。
他仰臥著:仰著臉只看到急遽變化的雲,和不變的天,掠過的山尖,那極深沉的思省使他忘卻了身上的疼痛,這次就擒,反而使他鮮衣怒馬的廿載來,得到一次深思默想的契機。
然而,今日,舟子停泊了,這顯然是在岸邊,岸上有極紛亂的叫賣聲、趕騾聲、雞鳴聲、吵雜聲。
這聲音代表了人煙:刀剁在砧板上,賣者剁少一分肉,買者偷偷拎多了一塊肉;鐵錘擊打在爐邊的鐵器上,鐵匠剛要鑄成一把新出于硎的菜刀;王嬸的筐子破了,雞鴨螃蟹爬了一地,有人掩袖偷笑,有孩童拍手咭咭叫,還有地痞流氓,嘴邊歪裡拈了個廣東小調:唉呀走好了!
蕭秋水聽到這些聲音就想起他愛熱鬧,可是父母總不放心讓他出去,他自己在院裡召集村童放鞭炮的童年。有次點燃了炮仗擲丟不及,「蹦」地一聲手裡起了個泡,第二天食指多了一條黑紋般的痕印,而今印痕消了,影子卻仍留在心上。
點燃了炮竹要趕快、要勇敢、要準確地擲掉。
就像出劍一樣,快、準、狠。
可惜蕭秋水不能起身,也不能動彈,不然以他的性情一定會跳入人群,跟他們一道熱鬧。
現在他只能透過竹篷的縫隙,看出去,見到來來往往、熙攘而繁忙的人群。
這比幾天的寂寞江上,卻喜氣得多了。
蕭秋水雖不知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但聽口音,卻仍是廣州話,但腔調上,卻又跟廣西不一樣,他心裡納悶著,卻不知道自己來到廣東了。

粵江為廣東省最大河川,上流為東江、北江、西江,故其會聚之地名為三江,其中以西江最長,由橫入粵,至三水與北江相匯,又至廣州以東再合東江,以下即轉珠江。
蕭秋水被「長江四棍」所挾,即從西江入粵,而今停泊在高要,亦即今之肇慶市,此處離名聞宇內的七星巖與五龍亭,已是不遠。
舟子慢慢靠岸,常無奇「呼」地把繩子一拋,套住木樁,發力一拖,船身即刻繫緊,手法之熟練,無可倫比,只聽他沉聲道:
「我們此處上岸,先採購點物品、再從水道到佛山,轉到河源,趕陸路赴韓江,行動要快,天王要等急了,我們……」言下之意,不勝惶恐。
宇文棟臉色也有說不出的緊張,只聽他道:
「聽說那魔王也在廣東,咱們行動,可要……」聲音低沉了下去。
忽聽金北望「哎呀」了一聲道:
「咱們的形跡,要是讓對方發現了,可死無葬身之地呀!」
孟東林卻道:
「大不了不是往江中一跳,在陸上,咱們鬥不過他,在水裡,朱大天王的人還怕他們不成!」
嘴裡說得瀟灑,但神色還是十分畏怯。
這是數日來蕭秋水第一次見到「長江四棍」如此緊張、害怕,聽他們的口氣,好似一方面要趕赴朱大天王之約,一方面又畏懼給極厲害的對頭發現,只是這對頭是誰?蕭秋水也不清楚。
只聽宇文棟又道:
「咱們去採辦,這小子留在這裡,總是不妥,不如還是把他……」伸手一比,作一刀砍下狀。
常無奇卻搖搖頭道:
「殺倒無妨,隨便往江裡一丟,便是了事。但天王要我們找到殺三英的凶手,現在只抓了一個,是不夠的,不如把他擒到天王那裡,再引出其他三人,才一併做了,也是大功一件。」
蕭秋水心忖:敢情長江四棍不知道唐柔和鄧玉函已死,左丘超然的安危也甚為可慮。
孟東林點頭稱是,金北望道:
「這事就這樣定了。現在還是有人上去採辦要緊。」
常無奇點點頭道:
「我們三人上岸去,你留在這兒看船,看好這小子。」
金北望苦笑道:
「這個當然。不過老大你們要早些回來,端州可是那『劍王』的地頭哩。」
常無奇冷笑道:
「辦完事自會趕返,你在江湖上也揚了名立了萬的,別怕成那個窩囊相。」
說著,領孟東林、宇文棟二人上岸而去。
金北望等了一陣,剝了幾粒花生,丟到嘴裡,咀嚼了一陣,望望蕭秋水,不耐煩地道:
「養你在船上,倒是吃住免費,不如……」
嘴邊忽然掛了個極其惡毒的笑容:
「先挑斷你兩條腿筋,也絕了你逃走的路!」
說著果真蹲了下來,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獰笑著就要下手;這時岸上人來人往很多,蕭秋水苦於「啞穴」被點,叫不出聲,心道苦也,這時忽然有人敲敲船舷,問道:
「裡邊有人在嗎?」
金北望一震,急收起小刀,堆滿笑臉走出去,蕭秋水從竹篷的縫隙望過去,看見兩個鏢師打扮的中年人,用的是很正確的京腔問道:
「敢問這位仁兄,這舟渡不渡人?」
蕭秋水瞥見金北望一面拱手笑道:
「這是私船,在下是看守人,做主不得,還勞兩位到別處去找。」
左邊的略胖鏢師也拱手笑道:
「那多有打擾了,不好意思。」
右邊的人又高又壯,滿頰鬍渣子的鏢師笑道:
「我們過那邊找,騷擾了。」
金北望堆起笑容,道:
「哪裡,哪裡。」
兩位鏢師就退了去,臨走前像對竹篷張了張。
蕭秋水猛地與他們打了個照面,心中不禁一寒,原來這兩人,一個人鼻子全塌掉了,另一個人,鼻尖少了一塊,少了一隻左目。
可是在他尚存一隻的眼睛裡,卻十分的怨毒!
蕭秋水心頭一閃,卻不知其二人是誰。
這兩人走後,金北望又回到舟中來,好像一時忘了要挑蕭秋水的腳筋了,嘀咕了幾句,又剝他的花生去。
過了半晌,金北望突然一拍大腿,獰笑道:
「對了,本來是要切斷你的腿筋的,差些兒給忘了,他們反正上了岸,我就要斷你雙腿來樂樂。」
金北望又蹲了下來,拔出了牛耳尖刀,蕭秋水自忖無法倖免,正在此時,舟篷又「咯咯」兩聲,有人敲響,金北望怒道:
「怎麼這般煩人?」
只聽岸上的人陪笑道:
「對不起這位大爺,還有事要請教。」
赫然就是剛才那胖鏢師的聲音。
金北望沒好氣地一竄而出,只見那高大的鏢師正小心翼翼上了船來,金北望怒道:
「去去去,這裡是私船,不載客的!」
那胖鏢師忙搖手陪笑道:
「不載不載,我們知道,只要大爺指點一條明路,哪裡有船可以搭乘?……」
金北望不耐煩地道:
「你不會去問本地人嗎?我才沒空管你底事!」
那高大的鏢師愣了一愣,道:
「大爺你不是本地人嗎?」
金北望實在沒閒心地道:
「本地人這個口音嗎?」
那胖鏢師呆了一呆,隨即笑道:
「那就對了。」
金北望倒是一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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